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习的。
陆见深昔年被她师傅天天拎着耳朵教训,满山门的典籍都快给看吐了,换到了现在没人管着,再让她去看什么比天书还枯燥的五三,她真做不到啊
她问老道士:“这年头捉鬼念咒都讲究用英语了”
她这翻了半天,也没见“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该怎么翻译啊,更何况西洋那边的鬼,跟他们这是用同一种方法除的吗
陆见深对此深表怀疑。
见老道士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猫崽趴在陆见深膝盖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道士忒好糊弄,这么快就被绕的一愣一愣的。
它喵了一嗓子,刚想撑起前肢爬起来提醒一下老道士,就被陆见深一巴掌给拍了回去。
陆见深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明天还要去帝都办证,我也该睡了,不然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老道士不疑有他,默默起身走了出去,还贴心地给陆见深带上了门,猫崽绝望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看上去变得更圆润了。
救,救命,不要把我和这个大魔王留在一间房里啊
你是不爱你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了吗喵
陆见深摩拳擦掌,奸笑着靠近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企图蒙混过关的猫崽:“过来,我们需要深切探讨一下,关于你的立场问题。”
“喵呜”不许抓尾巴啊啊啊
陆见深说的办证,自然是现在的身份证。
假证这种东西,老道士是怎么也不敢碰的,还好这年头,虽说是建国后不许成精,但真成了精的,你总不见得再把它打回去,一来二去的,就折腾出个管理局来,逗留人间的亡魂,非法作乱的精怪,就连办身份证这事儿,他们都一手包办。
老道士提起这事儿是满脸的向往,陆见深倒很是唏嘘。
他们当年那帮人遇到这种麻烦事都是能避就避,师傅为了躲清闲,更是天天睁着眼睛说瞎话,动不动就哎哟哟地喊着,说自个儿这儿摔了那儿折了,气的她大师伯恨不得提剑就跟师傅打上一架。没想到现在的小辈们居然这么自觉又勤快,真是把他们都给比下去了。
老道士年纪大了不方便出门,陆见深没有身份证又没法坐车,他磨了半天,才打通个电话,委托一位老朋友顺道带陆见深去趟帝都。
那位先生自己另有要事要忙,就在路口把陆见深放下,陆见深拿出老道士给她置办的二手机,跟着导航在巷子里左拐右拐地打转。别说,这年头手机这玩意儿还是挺好玩的,陆见深昨晚捧着手机玩了一宿的贪吃蛇,看那条小蛇越变越长可不比看老道士硬塞给她的什么五三有意思多了。
帝都的道路两边都种着郁郁葱葱的大树,到了午后,树荫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有些老人就拖了椅子出来树荫下乘凉,陆见深找人打听了一下,绕了一大圈才找到老道士告诉她的那个地址。
看着这幢气派的办公大楼,陆见深不由地感叹:“果然比咱们观里富贵多了啊。”她可听说帝都的房价贵得要命,就她那道观里的些许积蓄,在这儿连块下脚的地方都买不起。
猫崽从陆见深的包里钻出来,趴在她的肩膀上:“喵喵喵。”笨蛋,你找错地方了,管理局在这栋大楼后面啦,就知道你看不懂地图。
陆见深啧了一声,暗恼如今规矩多,要换了从前,直接御剑向下看,要去什么地方都一目了然,哪用得着那么费劲。
她把猫崽又塞回去,抬腿向大楼后边走去,这后头果然还有一栋平房,院子周围对了满地落叶,不知有多久没人扫过了,再有就是些歪歪扭扭的小电驴,掉漆的铁门上还拿笔写着“传统文化管理局”几个字。
陆见深推门进去,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好似不堪重负,陆见深都怕她手劲一大,就把这门整扇给拆了下来。
看来不只他们道观一家,所有人都很穷呐。
院子里搭了个篷,有个穿着白色汗衫的中年男人正风风火火地炒菜,男人肩上垂了条毛巾,时不时抽只手出来擦把汗。他实在是有些胖的,肚子溜圆,把汗衫完全撑开,陆见深都能看见汗衫上破了两个洞。
陆见深挠了挠闻着饭香探出头来的猫崽:“你说,你和他的吨位,谁比较大”
猫崽:“喵”都说了多少遍,猫爷爷我不是胖,我只是毛绒绒
那男人麻利地把菜装盘,回头见到陆见深站在那儿,他愣了一下,马上擦了擦手朝陆见深走过来:“你,你是说好了今天来办证的是吧,快跟我进来吧,老林在办公室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