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午时的降临,久坐在马车上的上宫昕迁总算可以出来探口气。她与之前刚刚出宫的神情有所不同了,刚刚出宫时她的脸上写满了遗憾与失落,担心与不满。但是当马车缓缓停在了上宫府大门前时,她的眉梢像是喜鹊,喜上眉梢用来形容现在的她最好不过。现在她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与无与伦比的激动。
还没进府呢,她的胸口就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一股心酸的感觉涌了上来,不行,得见到阿爹的时候再哭。她的是这么想的,刚下马车仰望了一下上宫府的威风便头也不回地往府里跑。
“爹!爹!爹!”连叫三声爹,还不停奔跑着,当不远处渐渐浮现了上宫凌云的身影时,眼泪终于断了线,流吧。把所有的思念都化为激动的眼泪,飘到上宫凌云的心间,飘到疼爱她的父亲的脸颊上。
紧紧相拥,真希望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了,“爹,我好想你啊!”昕迁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没有因为心酸的感觉而哽咽,倒是说的很流利。她眼中的泪珠与以前有所不同,以前她的泪水述说的是愧疚,是对生活的不满,是对爱人的担心与无奈,而现在,就现在这样可以被阿爹紧紧抱着,躺在阿爹温暖的胸怀中,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为何这么说,她面对与沐泽的婚姻已经看淡,她明白,这不过是命运的安排,苏沐泽的心还是停留在沈慕晗的身上,可能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停留在谁的身上,更不会有人能够再侵入他的心间。虽然可以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但是,如此便已经满足。如果不知足常乐,她可不想做让沐泽厌恶的人,如今这样不仅没有给沐泽感到莫大的压力和愧疚,反而还生活的好好的。
“孩儿啊,嫁去苏府还好吗?”上宫凌云一脸宠溺的目光,除了在自己的爱妻面前会展现,也就只会给他最痛爱的女儿看了吧。
“很好!阿爹,苏将师对我很好,阿娘呢?”上宫昕迁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上宫凌云,凌云帮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我带你去看望你娘。”
上宫凌云带着上宫昕迁来到一间屋子,屋子外是自己曾经的住房的模样,上宫昕迁乍一看,就是自己的住房!阿娘怎么会在自己的住房里呢,而且门外有很多的下人,好像屋里人有求必应一样地守在门口,随时等待吩咐。
“阿娘怎么了。”上宫昕迁的呼吸开始紧张起来,她最不想看见的事还是出现了,她的阿娘还是病倒了。
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只看见阿娘躺在床上,隐约听见朦胧的开门声才缓缓睁开了双眼,“迁儿!”她的阿娘这么激动地喊了出来。
“阿娘!”上宫昕迁立即跑到阿娘的床边握住阿娘的手,这双手再也不像小时候牵起时那么的丝滑柔软,如今这双手已经被岁月划上了不一样的轮廓,正如她的脸,在昕迁的眼中不知不觉苍老了许多,发紫的嘴唇,迷迷糊糊睁不开的双眼,还有那微弱的呼吸,就连动作都变得如此的迟缓。
“阿娘,你不会有事的,阿娘。”上宫昕迁把那双年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旁边,“阿娘,您看!迁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听您的话,您摸,我是不是还是那么的冰肌玉骨啊。阿娘...”
终于,好不容易吞回肚子里的泪水,还是情不自禁地下落。站在昕迁身后的上宫凌云的眼眶中也开始逐渐能够看到几滴晶莹剔透的泪光,但是他赶紧45度仰角,把泪水收了起来。从昕迁推门进来以后她发现阿娘几乎没怎么说话了。
“阿娘,我现在回来了,您可要好好陪着我,我也会留在这里陪着阿娘的!”上宫昕迁意识到了,她阿娘可能已经不太发的出声音了,每次她都是看着阿娘已经失去水润干瘪的嘴唇想要吐出什么字但是却发不出音来,但是那一声“迁儿”却叫得让昕迁没有感觉到她的阿娘已经病倒,就好像阿娘刚刚在睡着懒觉,转身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女儿回家的激动。
“好了,迁儿,你同我出来一会,阿爹有话对你说。凝华,你好好休息。”上宫凌云接过昕迁手中那双苍老的手,上宫凝华,上宫昕迁的阿娘。
只见凝华的眼神微微颤抖,几乎用肉眼看不到的轻微点头,只有上宫凌云看出来了,上宫昕迁还没看出她阿娘已经同意了。
“阿爹?阿娘她...”昕迁被凌云拉了起来,凌云随后在凝华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痕,并对昕迁说,“你阿娘并无大碍,来,爹带你去一个地方。”
当昕迁跟随着凌云走出门的时候,她仍然感觉到凝华在她身后依依不舍地看着她,那种感觉真想让昕迁多陪陪她。凌云吩咐下人照顾好凝华,慢慢带着昕迁来到她儿时最喜欢嬉闹的假石山。
这一套假石山是他阿爹模仿南门城曾经的府中的假石山,派人建造的。与上宫昕迁记忆中的假石山一模一样。这,轻轻地唤醒了昕迁许许多多的回忆,她曾在这片石山中奔跑着,与阿爹沐泽玩着捉迷藏,好像有一次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沐泽还背着自己到阿爹身旁,那一次阿爹把自己骂的一哭就是好几天。
昕迁的脚都开始走不稳,她把手搭在那些假石上,她清楚的知道这是阿爹按照南门城的假石山刻意吩咐人打造的,虽然她爹没有告诉她,但是她摸着这焕然一新的假石就已经知道了这是阿爹特意吩咐人打造的了。
“阿爹,这算是您送给我的礼物吗?”
“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昕迁还有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而是藏在了心间,她深知那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