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直盯着,便是楚逸都有点不自在,抬眸看过去,“吃好了?”
穆芣苡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有些懒懒散散的,“早便吃好了,在等你呢。”
随即想到什么,放下手坐直身子,手心又多了一瓶药丸,“给你的,消食,往后切不可如此吃饭了,于胃不好。”
楚逸看一眼,接过,倒出一粒服下,敛起的眸子看不清情绪。
良久,他才开口:“柳竟二人都承了你的礼。”
“嗯?”穆芣苡不解的看他。
楚逸抬头看她,又道:“……你其实不必如此。”
“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没什么打紧。”
“心意?”显然的,楚逸并不喜欢她这个说法。
穆芣苡闻言,好笑之余又觉几分无奈,再次从紫玉空间中取出一物,放在手心摩擦一下,递过去,“这是给你的。”分明是不高兴她只给旁人礼物而未给他,偏生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装吧,还装得那么勉强。
血红的玉佩,上饰暗紫色流苏,与楚逸往日里着的暗紫色锦袍颇为相配。
看着手中的玉佩,穆芣苡目光有些悠远,这原是前世她要送给他的礼物,只是还未完全备好,他便不在了。
她在紫玉空间偶然找到一块成色上佳的血玉,据紫玉所言,那块血玉最少也有千年的历史,是以她便打算亲自将其打磨成玉佩送他。如今这块玉佩上每一条纹路皆是她使出玄术克制而成,便是配着的流苏,也是她拿着好不容易寻来的金蚕丝亲手编织的。前世里她的修为比如今高了不知多少,加之血玉有温养经脉的功效,若是戴在身上,不仅于身体有益,关键时刻许还能起到救命的作用。
前世时玉佩只差这流苏便做好了,再次归来那些时日,她常待在空间中,除却修炼,便是编织这流苏。
“这枚玉佩由血玉所制,于你的伤有益。”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这么带过玉佩来之不易的过程。
以楚逸的眼力,自是一眼就看出这玉佩的不同寻常,顿了一顿,终是伸手接过。
方接过,手心便传来一阵温热,同时捕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微微一怔,这股气息,不正是那日他于车中出手抵制又猛然收回以致反噬的气息?
所以,那日的人……
以他的见识,自然不会不知玉佩上被人注过不少修为。
心口又隐隐犯疼,楚逸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
“这个给你。”却是一枚玉簪躺在他另一只手的手心。
紫色的玉簪。
同是玉簪,见到许天送来的那支,穆芣苡一心只想着如何摆脱麻烦,眼下却不同,看着楚逸手中的紫玉簪,穆芣苡忽觉眼眶一片温热。
这支玉簪,前世里她便见过。
那年她尚十五岁,在楚逸处看到一本地下拍卖场某次拍卖会拍卖品的清单,上面便有这一支玉簪。当时瞧见照片,她便非常喜欢,是以问了楚逸一句:“这簪子要拍下难么?”
附有阵法封印的器物,又作压轴现,自然是难的,楚逸却淡笑着说:“不难。”
之后那场拍卖会她因临时有事没能去,再后来她听说这簪子被武家当家,也便是武重夕拍了去,还好一阵遗憾。当时刚重生没有几年,她的阅历尚浅,没有那么多的玲珑心思,并未看到楚逸眼底划过的那一抹自责。
再后来一次巧合,她听人说起那一场拍卖会,最是激烈的便是最后争夺那支紫玉簪。楚逸未争过武重夕,原是因为武重夕手中刚好有卖主需要的东西。
时至今日,竟还能从楚逸手中看到它,穆芣苡心情有点不平静。
不近女色的楚家主,作何会在那时拍下一支簪子?要知道在这个世间,当时还没有一个需要他将其相送的她。
微微垂眸,“当日拍下这支簪子时,你心里在想什么?”话方一问出口,穆芣苡交叠在桌上的手便不由紧紧握住。
“你知道这支玉簪?”楚逸很意外,若他没记错,他拍下这支玉簪时,她尚十五都不满,那时的她当还是个高中生吧,便是她确有不寻常,也应不知晓这场拍卖会,毕竟拍卖会是在y国举行。
穆芣苡未回答,而是抬起头来直直看他,大有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意味在里头。
“不知。”是真的不知,在拍卖会上看见这支玉簪那刻,他不知怎地就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甚至连这种决心从何而来他都想不明白。后来不惜与武重夕争抢起来,身边的人无不惊异于他反常的举动,有大胆一些的,譬如跟过去看热闹的缪景凡,便问过他为何要对一支女人用的簪子如此执着。
他只拧眉不语。
没有人知道,他比他们更好奇是什么让他那么反常。
只是当时不知,现在他大抵有些明白了。
当初的执着,原来为的,就是这一刻。
穆芣苡听毕,轻舒口气的同时,心绪又不由复杂起来。
他没有记忆,却依旧买下她当初表现过喜欢的物件,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未敢往深里去想,因为若当真如她所想,真相她必承受不来。
那可是七年前,若当真在那时他便有此异常,那他这些年过着的,又是怎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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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