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芮表情讥诮地狠瞪了林逸一眼,举步往外走。
林逸脸上的笑意转淡,压着心里的不甘,冷静地开口,“爷爷很在乎你。待在这里一天,请你尽一天孙子的本分。”
岑芮的身体微僵,冷哼一声。
要不是老头子玩一出又一出幼稚的把戏,讨好他,他才不准许老头子一口一个“芮芮”地叫,好吗?
花是看着岑芮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
阿逸和岑芮达成了什么约定?
岑芮离开林逸的病房,便去了花菲那里。
“二少爷!”
花菲的责任护士垂眉敛目,恭敬地颔首,屏息退了出去。
余光瞥着护士离开房间,走廊上恢复寂静,岑芮方才在床边的沙发椅上,缓缓坐下。
就算有营养液维持着身体的正常运转,可即便是三餐规律的正常人,但凡睡眠不好,身体也会出毛病,何况是花菲这种日日夜夜遭受噩梦折磨的病人。
这才不过几天,花菲本就苍白的脸色,已经染上了黯淡的灰色调,生命的气息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几乎日夜守着花菲的岑芮,最清楚花菲的身体状况,顶多两天,爱丽丝再不帮忙唤醒花菲,她将永远地沉睡,再也不会清醒地睁开眼睛。
因为从昨晚开始,花菲挣扎时溢出的呻吟声,已经越来越微弱,细弱的脖子上,也已经因为太瘦的关系,连静脉都开始浮现。
岑芮俯下身,将脸庞埋在花菲的颈窝处,肩膀轻轻地颤动。
“小菲,你知道吗?在这里,我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
“小菲,我后悔了。我后悔为林逸挡下那一枪。若是他死了,我活着,你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小菲,你是在惩罚我,对不对?”
“小菲,只有你能用命换我的命,我也一样。醒过来,好吗?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带你走,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尔虞我诈,我们用真实的性情,共度余生,好吗?”
“小菲,再坚持,再坚持一下下……我不能没有你。”
王蔚然自己举着吊瓶,站在门口,从推开的门缝里,静默地看着里头的情形,他的眼神瞬息万变,最后化为灰暗,低着头,片刻后,嘴角勾起释然的苦笑。
岑老八啊,你竟然能对花菲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是无助到了极点吧?
王蔚然失神地望着哑然呓语的花菲,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一抽一抽地疼。
他不如岑老八,更不如林逸。
他是最没有资格留在花菲身边的男人。
砰!
拳头狠狠地砸向冰冷的墙面,王蔚然失魂落魄地离开,就像没有出现过。
待王蔚然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抹修长高大的蓝色身影从走廊拐角处出现,冰冷的面庞浮现一丝丝的伤感和无奈。
他和弟弟花对,不是不怨恨逸少当初对小菲的冷漠无情。
怨恨又如何?
他们必须效忠逸少,这是终生的使命。
而小菲也是听命于逸少的,逸少要将小菲送去做人体实验,她也只能去啊!
花是自嘲地笑了笑。
何况,就像他对小菲说的那样,即便换成他处于逸少的位置,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