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叔,你知道吗?我的名字,妈妈说,是一条被阳光照耀的小河哦!”
宋歌看向已经走出老远的慕容瑶瑶,笑道,“是吗?很好听哦。”
温澜,这个名字,可比一条被阳光照耀的小河有气势多了,是一片波澜壮阔的星海。
海纳百川,却自有风骨。
千帆过尽,重新开始的坦荡,发乎内心的热忱。
热忱的别名是——爱。
当宋歌这样想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离不开已经伫立湖畔的那道安静的倩影。
他心说,“短发的女人,真好看。风起时,尤其好看。”
“宋叔叔,我们在哪里堆雪人!”温澜拽了拽宋歌的衣袖。
宋歌眨眨眼睛,回过神来,对身旁的小姑娘,道,“就在这里吧!”
这边的树木之间的间距很是宽阔,在两颗树之间,堆一个大雪人,也绰绰有余。
“嗯嗯!”
宋歌将带过来的小桶,放在地上,掀开盖子,从桶里拿出防水手套,为小姑娘戴上。
温澜乖乖配合,先伸出右手,再伸出左手,全程仰着脸,对着宋歌嘻嘻嘻嘻嘻地笑个不停。
宋歌暗暗地好笑,不禁有些佩服慕容瑶瑶的福气,竟然能去孤儿院拐出这么好玩的小丫头,心态好得能与他那个爱吃爱睡的妹妹相媲美。
不过,小孩子每天抻着脖子,还真是辛苦呢。
温澜戴好手套,便蹲成了一只圆滚滚的红色蘑菇,熟门熟路地搓了一个小雪球,在雪地上滚了起来,一边滚,一边将雪球捏结实。
宋歌站在一旁,欣赏了一会儿,好笑地摇摇头,“是个小行家啊!行吧!”
生命啊,也是从一颗小小的柔软的雪团子,咿呀咿呀,歪歪扭扭,咯咯咯咯地长大,满含创造的奇妙可畏。
宋歌沿着雪地上刚刚形成的一串脚印,继续下行,走到湖畔的一张长椅旁,他靠着椅背,背对着坐在长椅上的慕容瑶瑶,关注着不远处温澜的动静。
“宋歌,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
慕容瑶瑶望着湖面上的一团终将融化的积雪,语气平淡地说。
“我不呢。”
“我会带着温澜离开帝都。”看来,宋歌将去新加坡定居,估计也只是一个谣传。
“我明白了。
闻言,慕容瑶瑶的心脏猛然地缩紧。
压抑的沉默,在这两个成年人之间,蔓延。
“我没生病,不过,我的确打算去新加坡,住一段时间,图个清净,思考接下来的旅途。”
“恭喜你放弃白日梦。”其实,她根本就不相信宋歌会背叛慕容辰。然而,正因为如此,当事实果真如此,她反而……害怕去印证心里的猜测——宋歌当初到底为什么会接近她的原因。
“嗯,痴心妄想和梦想之间的差距,的确蛮大的。”宋歌偏头看向优雅地翘着长腿,靠着椅背的慕容瑶瑶,低笑,道:“不想知道我们为何有合照?”
“不想。”慕容瑶瑶抿了抿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无论宋歌有无第二人格,她都已经不再期待什么了。
当一颗心在等待中,尝尽各种失望落空所激发的苦毒和怨恨,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被这些负面情绪折磨得生不如死,当她逃出来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因为整个世界,对九死一生的人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心灵痛苦到走出来后,都没有力气将往事诉说出来的人,她已不依赖,也不期待,只想好好抚养一个叫温澜的小女孩——补偿那个被所有大人一再放弃的自己。
宋歌抬起手,摸了摸眼睛,又低下头,努力地扬起唇角。
春天的风,吹过慕容瑶瑶的耳畔,夹杂着男人的一声清浅叹息,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