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江玥没回宿舍,直接去了母亲家。
母亲做的米饭,烩了一锅菜,笑着说:“天气冷,吃烩菜暖和。”
汪江玥给陈涛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在家里吃饭了,饭店就不去了。
陈涛很失望,汪江玥批评他不该这样做,高兴要放到肚子里,我帮你是应该的,你这样做让别人看见了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不是给我难堪吗?
陈涛说我头脑发热,领导批评的是。
张主任从陈涛手中抢过手机,说你不来就不来吧,那来这么多话,影响人的食欲。说着就挂了电话。
父亲看她说话口气不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汪江玥说:“就是那个帮过几次我们忙的陈涛,托我把他调到机关工作,事情办成,就要请客。我没去,后勤管理中心是个人人都挤破了头想去的地方,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就不好办了。”
“你这是在还人家的人情。也好,欠人的总归是要还的。不过,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后说话做事都不能象以前那么随便,得有规矩,讲原则,这样官当得才长久。”
“我当然知道,可是有些事总是身不由已。就拿陈涛来说,本来人都定了,今天早上他来找我,我又不分管这块的工作,实在没办法,只好找了以前和我一个办公室的张主任,这才把他的个人资料报上。会上我替他说了不少话,别的领导都不好说什么,才给他把事办成。维持一个人,就会得罪一个人,这件事肯定又得罪了不知那一个。”
“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你就知道了,要学会圆滑。”
汪江玥笑笑:“爸,你放心,以后我会注意的。”
母亲笑着说:“你们娘俩元旦去了趟北京,小山一个人呆在渭高也没过来,这个周末叫他过来,一个人呆习惯了也不好。再说了,男人家懒得做饭,老是将就,他又有病,将来身体有问题了也是个事。”
“妈,我现在觉得你越来越关心他了,对我这个女儿却不在心。”
“你一天到晚红火的跟啥一样,不说别的,一年到头能在家里吃几次饭?倒是可怜了我那女婿,一个人吃不好也休息不好。”
麦香边吃饭边问汪江玥:“妈,你现在当了局长,为什么不把我爸调过来?”
汪江玥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调动工作那么容易?再说了,你爸那人,调来能干什么?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连现在的工作都没的干。”
麦香听了她的话,很是不满:“你总是说我爸不行,我看我爸就挺厉害的。”
大虎将手中的碗往桌子上一放,饭也不吃了,问爷爷:“爷爷,我爸爸呢?我妈不见了,可是我爸在哪?我们同学都说从来都没见过我爸妈去学校接我,问我爸干啥去了?”
汪江玥愣了一下,知道麦香的话又勾起了大虎的心思,后悔莫及。
父亲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说:“快吃饭,你爸干大事去了,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你只管把书读好就行了。”
大虎嘴巴一咧,趴在桌子上,哭了。
麦草看大人们都愣住了,拿了纸给大虎擦眼泪:“哭什么呀?有姑姑管咱们,不也好好的吗?”
大虎哭的更凶了,母亲干脆放下碗,坐在一边也伤起心来。
汪江玥见情况变得让人始料不及,劝母亲说:“妈,孩子伤心,你怎么也跟着伤心,这叫什么事?”
大虎看她生气了,擦了擦眼泪,端起碗来继续吃饭。
气氛十分沉闷,汪江玥后悔不该回家吃饭,没想到好好的一顿饭就搞成了那样。
弟弟明辉出事的时候大虎还小,没人告诉他他爸进了监狱。汪江玥也一直对父母说不能让孩子知道他父亲是个犯人,对孩子成长不利。
当一个小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犯人的时候,他一定会对生活失去信心,也对世界产生一种阴暗面。可是谁会想到王云竟然不在了人世,本来就缺失父爱的两个孩子突然又失去了母爱。孩子的心灵是纯真的,但是失去了父母的爱,就必然会显得更加苍白。
大虎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他长大了,自然很想知道自己的爸爸人在哪?是做什么的?除非他死了。
一味的隐瞒对孩子的成长未必是好事。
汪江玥沉思着离开了父母的出租屋。
她在考虑是不是找个合适机会,带他去一趟监狱,至少让他压抑的心得到释放,那怕大哭一场,也总得有个突破口。
可是她也十分为难,不知道那样做对还是不对?对孩子有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