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故事的后续19
说讨厌她，可紧紧抱着她的人是谁？
说讨厌她，可呜呜哭着的人是谁？
嫌她是笨女人，可被笨女人骗了三年的人是谁？
嫌她是笨女人，可傻兮兮原谅她的人是谁？
念初离开的时候没哭，可此刻，现在，三年后的华迁，下着大雪的冬天，她抱着小五泪如泉涌。
“五丫儿……”沙哑的嗓子喊出的是无尽的思念。
小五呜了声，蹭蹭她姐：“我没有讨厌你，念初姐，我说的是气话，我可想你了。”
念初细细的脖子扬起，眼泪从眼尾滚下，说话带出白气：“我也是。”
老虎站在念初腿边歪着脑袋瞧，忽然抬起前爪一跃，亲昵地攀在小五腿上，用圆鼻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快进来。”念初松开小五，拉着她进屋。
小五这才真正瞧见她姐——
伤了的手、苍白的唇、变圆了的脸、滴水的头发。
小五心口跟针扎似的疼，低吼：“你怎么变成这样啊！”
念初像是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笑着：“变好看了吧？”
小五垂下眼，所有所有的怨恨烟消云散，她为自己曾经的埋怨感到后悔，她为自己的不懂事感到生气。小拳头紧紧攥着，跟自个较劲，念初把小手牵住，晃了晃，看着小五的目光温柔极了。
小五鼻子很酸，抬不起头。
“我刚看你从外头走进来的，陆子怎么没跟你一起？你一个人怎么来的？”念初问她，拉到身边坐下。
小五吸着鼻涕，仍旧低着头，怎么来的呢？
自从知道念初姐生病，小宁哥调职，她就立刻也想跟着来，可哥哥不让，她在家上蹿下跳没一天过得安稳，几次都想偷跑来，不让念初姐发现，远远瞧上一眼也成啊！可哥哥还是不让，嫌她坏事。小五只好耐着性子等，等啊等，最好的结果是不用她出马哥哥姐姐就和好了，就能一块回b市了。
可今天下午，小宁哥突然给她打电话，说：“小五，你来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小五很害怕，怕这两人就此再也走不到一块，怕小宁哥累得没有力气去爱。
哥哥说，你姐伤了胳膊，没个人照顾不成，你来吧，你在她能多笑笑。
从b市到华迁有很多方法，陆小勇出差，她想自个开车，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耽误，可哥哥不让，让她买最近一班高铁票。小五什么都没收拾，揣着手机就往高铁站跑，最近一班车没坐票了，她买的站票，票价一样一样儿的，人家坐着她站着，她从小到大都是娇气的主儿，从来没站过火车，就算有，家里一堆哥哥加上陆小勇，总有人会蹲下来给她当椅子。
换做从前，她绝对不肯。
可今天，上了车她还挺庆幸，生怕连站票都买不着。
下一班可隔着一个多小时呢，她等不了。
按照小宁哥给的地址到了小区外头，她是个路痴，待在从小长大的四九城都有走错胡同的时候，更不要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小区，她找错了楼栋敲错了门，连声说对不起，大爷心好，给她指：“喏，你要找的是那栋楼，看见没？哦，三楼啊，瞧，三楼亮着灯呢！”
她放眼往去，看见黄蒙蒙的玻璃窗，似乎有人从客厅走过，那身影，隔了那么老远她看不清，但她知道，就快到了。
她朝大爷道谢，一路跑过来，前一秒告诉自己要有礼貌要有礼貌，可实在是憋不住了，就想念初姐能快一点儿来开门，再晚一秒她就踹门，门踹坏了她赔！
其实一路上还做了很多打算，要是姐不认我怎么办？姐赶我走怎么办？
这两样，是最让小五害怕的。
这两个问题她举着手机在高铁里找信号，发给她小宁哥，小宁哥这辈子大概除了她姐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回过来的那叫什么啊——
【看你自个本事。】
***
想到这，小五怯生生抬起头问她念初姐：“你会赶我走么？”
念初哭笑不得。
这个念头她从在门口看见这丫头第一眼起到现在，从未出现过。
只是……
念初深深望着这个女孩——是的，女孩，即使她们各自都长了三岁，在她眼里，五丫儿依旧是那个不愿意长大的小姑娘。
她活得纯粹，精彩，肆意。
她其实不需要为了半道上认识的朋友做到这一步。
“小五……”念初湿了眼眶，“你是知道了，对不对？”
小五一怔。
念初确定：“你知道了，你们都知道了，是吧？”
“什么？”小五装傻，“知道什么呀？”
可既然不知道，你哭什么？念初想。
小五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哭，忍不住怎么办？她实在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