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到最后她坐马桶上都尿不出来，急得不行，这人在一旁吹口哨，当她三岁小孩。
可也还是没用，只能就这么带着尿意睡了。
宁言书一听，把人直接搬到马桶上放下，也不走，就一旁负手站着，口哨吹起来，念初抬脚踹他，红着脸一个字：“滚……”
他笑，出去了。
***
念初低头，轻轻掀开身上穿着的男人的大t恤，撂到小腹上，看自己腿间的纹路，瘪瘪嘴，嘟囔：“丑死了。”
昨晚闹了三回还是四回？那人就问过一次能不能开灯，后来都抹黑做的，抱她起来上厕所还记得先给她套件衣裳。
她的手指抠着断裂的皮肤组织，叹了口气。
两人收拾一番，启程前往b城……或者说，是回b城。
回去，她本来就属于那里。
走得太匆忙，甚至没有时间跟从小处到大的邻居们道别，怕自己舍不得走，房子卖了一了百了。没去单位亲自递辞职信是她不厚道，可也还是怕，怕舍不得。
从华迁回b城的高速上，念初望着车外的风光，思绪一点点捡起来，问宁言书：“不知道楼上的婆婆怎么样了，门口的大爷还是不是夜里总咳嗽，楼下的奶奶还种不种菜，她的小孙孙是不是还那么胖。”
她没指望他能答上来，可这人却说得头头是道：“大爷的烟是戒不掉了，前儿社区组织体检，他肺还成，就是气管不好，楼上的婆婆每年都做酒酿，楼下的奶奶腰不好，侍弄不了小菜地了，她孙子长高不少，都上小学一年级了，书包我拎过，忒沉，还是胖，爱吃麦当劳，隔壁门洞二楼三楼两家老人吵过一架后没来往了，你家顶楼那户搬去了乡下，房子留给儿子娶媳妇，不过媳妇还没找着，我估计，难，内小子不是个正经的，半年换三回工作，快三十的人了，还没个定性。”
这一讲就特别详细，念初傻了，问他：“你怎么知道的啊？”
然后心里一揪：“你常去吗？”
“恩。”宁言书没瞒着，说，“有空就回去瞧瞧。”
念初万般不是滋味，她走了，把他一个人留下，本以为他能忘了她，有更好的以后，可这人怎么会是个死脑筋？她都走了还回去干吗啊？他话少，陪着一院儿的老人，不觉得无聊么？
念初都能想象出具体的画面，这人，在休息日开车过去，给门口爷爷递包烟，帮一楼的奶奶搬蜂窝煤，逗小胖子吃糖，不拿自己当外人，然后，一个人静静坐一会儿，再走。
女孩一直挺雀跃的，说着要和小五去哪儿哪儿哪儿，说想回去看看“东坡”的小孩，不知道还在不在，还要吃涮羊肉，吃麻小，可突然就没了心思，低着脑袋坐在那儿好一会儿，开口说：“小宁哥，我至今都不愿意回想我走的那一路，那天我买的一早的车票，可我舍不得走，带着老虎在路边一直坐到天快黑，不得不走了。”
宁言书看着路况，静静听着。
念初说：“我没哭，不让自个哭，到华迁下了车，一旁有个小孩挨了大人骂，哇哇哭得很响，我很羡慕，羡慕他不需要理由就能那么放肆地哭。是我要走的，你说我哭什么呀？我憋了一路，慢慢的，就不想哭了。”
其实宁言书不是没有想过念初到底是怎么走的，走的那么彻底，是该有多潇洒？
原来，她也不舍得。
原来，她也不敢哭。
南春碎碎念：
走的时候是一个人，还好，回来是两个人。
你俩都要好好的啊，一对傻瓜！qaq
改个bug，带着老虎只能包车……虎啊，姥姥为了你牺牲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