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淡然？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洛灵微微开口，“皇上你不会的，想必这两日九王殿下已经来梁国了吧？”
褚裕帝眉梢微微上扬，“还指望着夏侯焱救你？”
“民女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九王殿下不会费心救我，皇上屈尊降贵前来天牢看我，自然是有要用到民女的地方。若非小事，皇上也不必亲自前来。”
在她古波无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褚裕帝最不喜别人猜中他的心思，身为皇帝，要是轻易被人摸了心中所想，那么这个人肯定是活不长的。可是夏侯洛灵还把这事给说了出来，他倒是好奇，她究竟还能猜出多少？
“夏侯洛灵，有时候一个人知道得太多，命都是活不长的。你可知，就凭你刚刚的一句话，朕就可以杀了你！”
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威严之气，要是一般人，这个时候早就下跪磕头求饶了。
“民女当然知道天子一怒的下场，但是民女还知道，民女是一个有作用的人。所以就算出言不逊得罪了皇上，皇上还是不会杀我。”
褚裕帝袖子一挥，有些生气，“夏侯洛灵，你可真是把朕吃的死死的？”
洛灵淡薄一笑，带着凉意，
“皇上连十三皇子的死都能忍，倘若我真是杀害十三皇子的罪人，皇上大可将我脑袋摘了。既然皇上知道十三皇子并非民女所杀，还依然将民女关在这儿。只能说明民女有资格成为皇上手里的一颗棋子，从而来换取民女的自由，民女说的对吗？”
褚裕帝忽然一笑，“夏侯洛灵，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知道朕已经发现这事不是你做的？”
“这世间，有两条玄寒冰针腕带，制作的材质十分难寻。上面的冰针乃是万年玄冰所制成，是当年毒医周子峰费尽千辛万苦寻来的，可惜这玄冰虽含剧毒，坚硬无比不能入药。所以他将万年玄冰送给裘宿制作兵器，其中一条玄寒冰针腕带便是出自裘师傅之手，而另一条，则是出自慕容湛之手。”
听她说完，褚裕帝暗自沉思片刻。
洛灵又说道，“两条玄寒冰针腕带虽都是冰针上携带剧毒，可是这毒的功效却是不一样的。这件事民女早就知道，想必皇上拿到民女手腕上那条玄寒冰针腕带已经研究一番了，当日在冷宫暗处射出毒针之人，并非民女！”
嫁祸之人应该是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冒险设计这么一出来。
褚裕帝蹲下身来，见着这张与雪妃相似的容颜，晦暗不明道。
“洛灵，你既然能猜到这里，朕很好奇。你自己的身世……不知道你有没有起疑过？”
洛灵不明深意一笑，微微抬起下巴，与他视线平视。
“那皇上有起疑过吗？面对民女的这张脸，皇上看看像谁呢？”
在外面，她自然不敢如此说话，褚裕帝此番肯来见她，就证明她可以说一些平时不能说的话来。
褚裕帝避开她质问的眼神起身，不愿再去看那张脸，许是心里还有些许愧疚，他背起手转身背对着洛灵，
“你果然已经察觉到了朕的头上？是你母妃告诉你的？”
“母妃什么也没说，民女在大勋国与母妃相依为命。民女一直很纳闷，为何宫里其他的公主都可以高高在上，而民女从生下来起，就被父皇一直冷落？后来才知道，民女有可能不是父皇亲生的。”
听她嘴里‘父皇’两个字的时候褚裕帝内心一颤，可是这声‘父皇’只是称呼谦文帝，可是他，内心却莫名的有些震撼。
洛灵自嘲自讽，“如果我是父皇亲生的公主？他为何会在母妃生下我之后将所有接生之人杀光。又为何将母妃与我打入冷宫？民女后来之所以会被封为公主，全是民女自己争取的。为的，只是为母妃扬眉吐气，让她的尸骨能葬入妃陵。”
一番话，让褚裕帝沉默良久，或许，洛灵真是他的女儿？
沉思一番后，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夏侯洛灵如今是两国能否交战的重要人物。一个女子与大好的江山比起来，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就算是夕月公主，当初为了五座城池他也狠心答应大勋的联姻，何况现在不止五座城池的事？
褚裕帝本来心中已经有了滴血验亲的心思，此刻想想还是算了，不管她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他清了清嗓子，“也许只是你母妃不得宠罢了！这些事说到底也没个实际，一切仅凭谦文帝对你的态度也说明不了什么？”
“呵呵……”她冷笑，笑声清脆却极其刺耳。
“你笑什么？”
褚裕帝有些不耐烦的转身，她真是猖狂到了极点，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以母妃的容貌才情，想要得宠并不难，哪怕她生下民女这个不该出生的人，她照样可以宠冠后宫。只是，民女笑她宁愿守着冷宫，也不愿亲近父皇，若是母妃得宠，她也就不会被宣华公主害死？民女也不会如此艰难的活着，也就不会来到梁国为质子！若是她还活着，民女一定会劝她争宠，守着冷宫浪费了大好的年华不值得。”
“大言不惭！”褚裕帝难以掩饰心中的气愤，指着洛灵怒道，“你这是在……指责你母妃的不是吗？”
最终，他话锋一转，将事情都推到凌千雪头上。
“民女心眼很小，即便是那不孝之人，皇上又何必生气？民女这种人不值得姑息，皇上要是想杀杀了便是，不必与民女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