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
潘明珠既然是一个国家干部,一个女人能把事业做到她这个地位,就说明她的涵养和忍耐力都还是不错的,她的精明世故是不容置疑的。
此刻,她之所以会忍不住发飙,忍不住出手要打田园,归根结底一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对田心早就恨得咬牙切齿了。
没办法!
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就只能恨勾引儿子的“小妖精”……这是中国一般母亲固有的思维定律,千古不变,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了。
尤其是眼看着儿子躺在病床上,推源究底,这都是谁害的呀?当然越想越气了,实在控制不住情绪了,这才抬手就要打人……
手都伸出去一半了,忽然,被旁边的一只白嫩柔荑抓住了,阻止了她手腕下落的趋势。
潘明珠扭头一瞧,只见眼前忽悠忽悠的昂着一条小青蛇,蛇头呈三角形,小绿豆眼儿,嘴里吐着红信,距离近得仿佛就在她的鼻尖上……
她冷不丁一见这场景,吓得“妈呀”一声往后退,模样狼狈的躲到了床边,眼神四处一瞄,随手抓起了一把椅子举过头顶,完全是一副自卫的架势。
再一细瞧,田园的面前就站着穿着苗装的田心儿……她垂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短袖短袄,露着雪白的肌肤,娇俏的小脸儿紧绷着,脸上怒气未消,那小蛇就盘在她的手腕上,白青相衬,格外的醒目。
田心儿随手把小蛇撤了回来,塞到了自己的衣襟里,这才压着声音冷冷的一哼,“你!凭什么动手打我弟?”
“凭什么?”潘明珠也不甘示弱,一看两个人中间没有折了,她也不怕了,放下了凳子,大步的走到了田心儿的面前,可说实话,也不敢离得太近,怕人家随时又把蛇掏出来,“田心儿,你好好看看大海,他今天之所以会成这个样子,全是你害的!”
这话田心儿没法辩驳,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倪大海会一直呆在郊区的大棚,就是为了向自己表示爱意,今天会发生意外,她心里比谁都难过,一接到弟弟的电话,就立刻赶来了,一路上心情忐忑,整颗心都揪揪着,暗自祈祷你大海能够安然无恙。
关键时刻才见真章……
顶着大雨来的路上,田心儿扪心自问……倪大海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是无可替代的,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友谊。
进了医院,打听到了观察室,刚要进门,正赶上潘明珠动手要打弟弟,她当然要挺身而出了……可爱屋及乌,心里也不想给倪大海的母亲太过难堪,所以就用小蛇吓了吓她,要不然,早就下点毒药,让潘明珠的胳膊又肿又痒了。
田心儿理直气状的望着潘明珠,张开双臂,挡在了弟弟的身前……一副老鸡护小鸡的样子,“阿姨,你是个长辈,怎么能随便出手打人呢?我弟得罪你了吗?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在郊区努力着!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本分!就凭这……任何人想要动手打他都不行!谁敢动我弟一根手指头?即便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让他好看!”
田园心里感动,站在姐姐的身后,轻声唤了一句,“姐……”
田心儿转身拍了拍他的肩,“园儿,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去外面走廊上等我!姐再跟你说一句,咱家的人如果做错了事儿,就会向人家郑重其事的赔礼道歉,可如果咱们没做错,谁也别想欺负咱!”
田园也有自己的小倔脾气,点了点头,“知道了。”
也不再多说了,按照姐姐的指示,大步出了病房。
田心儿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向着潘明珠,“阿姨,大倪哥既然已经受伤了,咱们现在再追究是谁的责任,是不是有点儿不合时宜呢?不错!归根结底,大倪哥是为了大棚才住了院!虽然不是我让他留在郊区的,可我我并没有及时的制止他!就为这……我愿意承担责任!你放心吧,不管他伤成什么样,我都会在医院里陪着他,心甘情愿的照顾他,直到他痊愈的那一天!”
这话已经说的够情真意切的了,可听到潘明珠的耳朵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伸手点着田心儿,手指都发颤了,“你说什么?你还要留在这里照顾我儿子?你以为自己是谁呀?我烦谁……你不知道?你还要留在我面前给我添堵?”
潘明珠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轻轻的拍着额头,“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借机赖上大海,借机和我们家人修好,借机嫁进我们倪家?”
干脆单手掐着腰,轻啐了一口,“呸,你想得美!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哪点能配上我们家大海?你就是个乡下的狐狸精,单凭着一张好看的脸,以前勾引童澈,现在,觉得我儿子更有好了,转而投怀送抱,使出各种媚术迷惑他!你……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嫁进我们家!休想靠近大海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