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皇上也真是小心,每次科举都搞这一套,不到正点没一个人知道谁是主考的,就连考题也是午后才发,我都怀疑皇上是不是临时现编的。”
常风年做为史部尚书本不应该参与科考,这是礼部的事儿,跟他根本没关系,可魏文帝就是这么的奇葩,每次科考都不是由礼部主考,而是不一定派谁来,有时还兴许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将军上场,凡是正五官的京官都有可能,把众朝臣搞的直懵逼,都不明白魏文帝是怎么选的人。
此时的魏文帝正将写有所有正五品官员的纸条扔到一边的香炉中,走到御书房一侧的书架上来来回回走了四五圈,把跟在后面的孙英弄的直头晕。
“皇上,今年的科考试题是什么?礼部尚书姚大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半天了。”
魏文帝瞪了孙英一眼,“朕哪知道啊?这不选呢嘛,急什么?”
孙英半躬着身一边陪笑一边暗自腹诽。
奴才是不急,可姚大人急啊!您老人每次都如此,选个主考官靠抓阄,就怕有人贿赂,选个考题也是如此,随便逮个题目就让人答,每次都把考生弄的晕头转向的,那些士子都说了,在您老人家治下,每次科举考试都是最难的,想取得功名比让他们去战场博取功名更难。
孙英刚腹诽完,这边魏文帝已经找到了题目,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考题扔给了孙英。
“让他们抄去吧。”
“好嘞,奴才这就去。”
孙英手里捧着一张轻薄的宣纸走到了殿外,见礼部尚书姚士昱急的来回直绕圈,也不敢耽搁,赶紧把考题捧了过去。
“姚大人,这是今年的考题。”
姚士昱紧走两步到达孙英面前,低头瞅了眼尚未干透的墨迹,嘴角抽了抽,抬头看向孙英。
“皇上又是刚出的?”
孙英也抽了抽嘴角,点头道:“嗯,姚大人自己知道就好,就别往外说了。”
丢人!太丢人了,每次都搞的好像有无数人等着打小抄似的,从主考官到试题一律抓阄,从前朝到本朝就没见过这样科举的。
姚士昱点点头,“孙公公放心吧,本官知道。”
每次都来这一出,想不知道都不行。
姚士昱也不多说,赶紧离开了皇宫,绕到礼部让手底下开始写考题,直到午时才堪堪写完,然后再由御前待卫出人送到考场。
常风年和顾安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考场外,看着一个个考生搜身入场,见到神色慌张的就拉到一边仔细检查,见到衣服鼓鼓囊囊的也拉到一边重新搜身,当查完了所有人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次考试由常风年当主考官,顾安为监考官之一,他是魏文帝特派的,说白了就是当个巡考的,有闹事儿的就把人抓出去取消考试资格,其他几位监考也没当回事,反正都知道顾安的性子,绝对不会跟他们抢功劳,有顾安在场他们还能省点心,万一闹出什么动静有这个阎王在,他们是事儿不用管。
顾安还是第一次当科举考试的监考官,第一天顾安还兴致勃勃的来回走动,左瞧瞧右看看,兴致来了还到各小号里瞅几眼人家是怎么写的。
到了晚上顾安和其他几位监考换班休息,这对顾安来说没什么,就是三四天不睡都没事,因此也没太在意。
到了第二天顾安走了一上午就觉得无聊了,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第三天顾安急了,在贡院给主考和各位监考大人休息的正厅外面的台上来回走动,没一刻消停的,这一天晚上他失眠了。
到了第四天顾安已经开始闲的练习刀法了,就这柄刀还是他在守着贡院大门口的侍卫那里抢来的,把那侍卫郁闷的直拿幽怨的小眼神儿瞟他,而这一天晚上他依然没睡,睁眼到天亮。
第五天顾安已经觉得生无可恋了,摊在椅子一下都不想动,他觉得再在这里呆下去他非疯了不可,于是到了晚上又睡不着了,他开始拉着常风年聊天。
从悲惨的童年聊到少年入伍,从几次死里逃生聊到光荣回京,从娶妻生子聊到儿女出息,直到回京后是如何艰难渡日、定远候府里又是如何闹腾,常风年已经眼泪汪汪的了。
“唉,我知道我挺惨的,好在都过去了,常大人不用为我难过。”
说着还哥俩好地拍了拍常风年的肩膀,忧伤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顾安离去的背影,常风年直想骂爹。
呵呵,你特么的是聊天吗?老子就听你一个人叨叨了,你是把老子当痰盂使了,吐完了就走啊,收拾一下都不带的,你还能行不?
顾安这一夜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起看到常风年两只熊猫眼还吓了一跳。
“常大人,您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好像一夜没睡啊?”
常风年气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理都没理顾安,转身就走。
特么的!他失眠了一夜净想着顾安挺可怜的,以后对他好点,出去后找他喝酒,把他珍藏的两坛子好酒带上,他以为顾安也像他一样没睡好,为睡前聊天内容伤心了一夜。
可他倒好,人家是没心没肺的一觉到天亮,把他一个扔到了一边,弄的他这一夜罪遭的,别提了。
今儿是最后一天,贡院大门终于在下午申时打开了,众考生一个个都跟黄花菜似的,衣服就不用看了,那脸色白的吓人,不知道还以为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个顶个的熊猫眼,全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唐氏和顾嫣还没见过大魏的科举,觉得挺稀奇,到这一天也跟所有考生家人一样等在贡院门外等顾安,顺便感受一下考生家长的心情。
所以当她们看到一众考生的状态,再一看顾安精神抖擞地从里面出来时都觉得十分的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