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兰则掀开门帘子走了进来,见傅静还没换上婚纱,撇了撇嘴,一翘腿坐在了炕沿上,挑着嗓子道:“静儿,别嫌当娘的说你,潘家兄弟是什么人,我想你也知道,就马家小子那样你要是真嫁过去,老潘家能善罢甘休?别看他现在活蹦乱跳的,指不定哪天你俩就阴阳相隔。你要是真为他好,就高高兴兴的嫁了,也好叫他死了这条心!一会迎亲的就来了,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跳下炕,扭头出去了。
傅静虽然从心里讨厌这个见钱眼开,嫌贫爱富,将自己像货物一样卖了的继母,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很有道理,得罪了潘家以后自己和马文博如何在乡里立足,她可以一走了之,但是父亲呢?老马家呢?
傅静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命吧!指尖在洁白的婚纱上划过,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
上午九点,山里的薄雾渐渐消散。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轰鸣声,一串由各种进口越野车组成的豪华迎亲车队出现在了村东头。
潘豹一身深色的阿玛尼西装,大红领带,路易威登的皮鞋锃光瓦亮,腰间系着红色的绸带,精气神十足,
在众人的簇拥下大踏步的走向新娘家。
接亲的过程很顺利,根本没有什么破门的过程,娘家人只是象征性的挡了一下,便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们撞开了,直接奔向新娘的闺房。
化了淡妆的傅静无疑成为了场中最漂亮的人,只是却如同洋娃娃般面无表情,毫无喜色。倒是潘豹得意洋洋、满面红光,一口大黄牙咧到了耳根,当看到穿着婚纱的小静时哈喇子都流下来了,在一众混混的起哄中迫不及待的将新娘子抱上了车。
随着两万响大地红化为漫天飞舞的碎屑,迎亲车队载着一对新人踏上了归程。透过车窗,傅静转头望向那条熟悉的乡间小路,却空空如也,没有她想见的人,眼神不由得暗淡下来,想必他一定十分恨自己吧!
就这样,二十分钟后,迎亲车队来到了镇上前面的一条路口忽然停下,紧接着车门被拉开,潘豹被几个平时要好的兄弟嬉笑着拉下了车,先扒裤子后扒衣服,一顶屎黄色日本兵帽子扣在了脑袋上。
原来是本地闹新郎的习俗,七八个人一拥而上,扯出宽条透明胶带纸,把潘豹绑在了路旁的电线杆儿上。五大三粗的潘豹此刻赤裸着身子,白花花的肚腩颤抖着,仿佛一头待宰的肥猪,脸上却带着开怀的笑意。
一群哥们儿也不含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干粉灭火器,拔开安全栓就是一顿猛喷,潘豹瞬间变成了个白人,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潘宝也不恼火,闹的越欢证明婚事越喜庆,自己朋友多,人缘好。有人又拿来了墨水在潘豹洁白的后背上即兴花了一副春宫图,倒是惟妙惟肖,开车的司机也都下了车,拿着手机开始录像发朋友圈。
正在众人闹得欢的时候,谁都没注意从哪冒出一个年轻人,手拎着一桶不知道什么东西,散发着酸臭的异味,走到潘豹身前,“哗啦”一下当头倒了下来,潘豹的身上立马挂了些鱼骨头、烂西红柿类的东西,恶心油腻的酸水顺着额头流的满脸都是,甚至还有一条白色的蛆虫在头发上蠕动,潘豹当时就被熏吐了。
旁边闹新郎的人们也是,闻到这股味道,立马捏着鼻子跳出去老远,待反应过来,纷纷破口大骂,“这是谁呀?也没这么闹的,太过分了!太特么损了!”
可是在众人四下里找那个罪魁祸首的时候,却发现那小子早已跑的无影无踪。潘二哥也怒了,一边呕一边破口大骂。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忍着恶臭解开潘宝身上的绳子,又找来清水,帮我二哥清洗。谁都没注意到一个身穿运动服,戴着口罩的身影悄悄的接近只剩下新娘的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