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件事,社团内部渐渐分成了新旧两派,旧派系以跟随蒋先生打拼下基业的几位长老为主,坚持按照规矩由老大的独女继承位子,新派系则坚持让有能力的人上位,而这几年将社团地盘势力范围扩张了好几条街的暴熊成了最强力的人选。
桌子旁边一个穿着黑色t恤,牛仔坎肩的黄头发小子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神不屑的瞟向桌上几个老家伙,在他看来这些老不死的没事就应该在家赏赏花、养养鱼,至于社团的事自有他们年轻人来决定。
憋闷了许久的他终于忍不住嚷道:“有没有搞错,让一个女仔当社团老大,以后出去还怎么混!还不让别的堂口笑掉大牙!”他叫华仔,作为暴熊的左膀右臂,是支持自己老大上位最积极的一个。
“小子,你懂不懂规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一名头发半白的老者怒喝道。
然而面对这个往日见到了要毕恭毕敬的老人,华仔根本就没有害怕的意思,瞪眼道:“怎么样?就是因为那个什么破规矩,社团才在你们这帮老家伙手里越来越弱,上个月熊哥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两个场子,你们说送人就送人,让兄弟们以后怎么讨生活?”
老者气的浑身发抖,怎么说自己也是第一代打天下的人,这帮后辈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尤其是看到对面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和女人亲亲我我的暴熊,对自己手下的无礼根本视若无睹,居功自傲,蒋先生一走,就没人能压的住他了,亏自己还是当初他入社团的介绍人。
形势比人强,如今比不得过去,现在道上讲的不是资历而是实力,所以只能按捺住不断上涌的火气,说道:“把铜锣湾的两个场子交出去,是蒋先生的决定,那条街是14k的地盘,谁会傻到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自己的地头上插两颗钉子,和人家比咱们只不过是个小虾米,还不如主动换回点水上生意。”
“你脑袋秀逗啦?那两个场子每个月能赚多少钱你知道吗?”华仔毫不买账,咄咄逼人,伸出手来对老者指指点点。
“臭小子!”老者的忍耐也是有限的,觉得丢了面子的他立刻拍案而起。
“好啦,谈事情嘛!何必要动火气?”在旁边看戏的暴熊终于笑呵呵的发了话,不过却丝毫没有责怪自己小弟的意思,反而对白发老者道:“庆叔,你都是抱孙子的人了,脾气还是这么大,快坐下!”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最终还是悻悻的坐在了椅子上。
暴熊摊开手继续说道:“大家都是做生意,比地盘人家比我们大,比路子人家比我们多,当初蒋先生出来混有什么啊,还不是一路靠拼出来的!倒是年纪大了,胆子反而变小了,再这样下去,咱们上千号兄弟早晚得饿死。都说打打杀杀那一套过时了,但是说到底还不是比狠嘛,你不比别人狠,人家怎么会怕你,怎么会给你生意做?如果没有我抢来那两个场子,别的社团会那么好心把水上生意让出来吗?”
暴熊越说声音越大,在座的几个堂主和身旁的小弟们都不住的点头,无论到什么时候,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都不会改变。
庆叔叹口气道:“阿熊,但是做事也要讲游戏规则嘛!蒋先生之前带你不薄,蒋小姐她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这点是改变不了的!”
“我知道,大家理念不同,所以别说我没给蒋先生的女儿机会,如果她能够证明自己有资格把社团发扬光大,这个位子就让她做,但是如果连走到我面前的能力了都没有,就别怪我不念蒋先生的旧情了!”暴熊一推桌子站了起来,再不看几个老人的脸色,径直朝门外走去。
庆叔被噎的说不出话,无能为力的抬着手,想拦又拦不住,其他几个社团长辈也都面面相觑的摇了摇头,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