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东的俊脸狰狞起来,他的腮帮在鼓动,他在下着决心。“我数到五,再不让开,我就真的动手了。”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岙里一片宁静,周围的村民谁也没有发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否则,他们一定会拿了农具冲出来,帮助雷鹏飞他们的。
学校操场上只有五六孩子在看,他们个个个都吓呆了,谁也没有想到回去喊家长来帮忙。其实这时候去喊,也已经晚了。操场上的空气紧张得快要爆炸。
“一,二。”张旭东真的开始咬牙切齿地数数,“三,四。”
“慢。”张旭东正要数到五的时候,雷鹏飞不顾肩膀上正在流血的疼痛,喊了一声,就从乔小玉身边挤出去。他走到张旭东面前,看着他手里操着的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说:“来吧,你砍我吧,跟他们没有关系。有种的,你就朝我身上砍,我保证不躲闪。”
“你以为我不敢!”张旭东已经失去了理智,真的对着他的头举起了砍刀。他晃动着手里的砍刀,说,“你这个不怕死的混蛋,我今天就是死,也要让你先死!”
雷鹏飞闭上眼睛,仰起脸,准备迎接他砍下来的刀子。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口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这一声大喝,在寂静的山岙里显得异常响亮,如一声惊雷,炸得人们都大吃一惊,然后都悚然掉头去看。只见一辆黑色轿车飞快地朝学校冲来,有个头颅伸到副驾驶室的窗外,一路大喊:“都给我放下家伙,不要动——”
轿车转眼就冲进学校,“嘎——”地一声大响,猛地刹住车。副驾驶室的门先推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一声不吭地冲到张旭东面前,抬手就搧了他一个耳光:“混帐东西,你不要命了!”
张旭东手里的刀子“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中年男人正是张旭东的父亲。刚才,他挂了雷鹏飞的手机后,马上给儿子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他急坏了,知道要出大事,就赶紧叫了乡派出所所长金浩林开了一辆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往这里奔。一路上,他一边不停地打张旭东的手机,一边拼命摧金浩林快开。好在他催得急,才正好在他儿子举起屠刀的时候及时赶到,制止了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发生。
小流氓都认识张旭东的父亲,见此情景,一个个都丢下手里的东西,站在那里蔫了。金浩林走出车子,对他们说:“又是你们,都给我蹲下!哼,这次可不能再饶了你们。”
他叫过张鑫民到旁边嘀咕了几句什么,大概是征求他的意见。张鑫民同意,他才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人开来一辆皮卡,把三辆摩托车装走,他六个小流氓都带走。
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乔小玉马上找到张鑫民,对他说:“张乡长,他就是雷助理。快把他带到乡卫生院去包扎一下,他的肩膀被他们的钢鞭打到,弄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张鑫民上前紧紧握着雷鹏飞的手,一迭连声说:“对不起,雷助理,是我没教育好自己的儿子,给你带来了伤害,我向你赔礼道歉。”
说着见雷鹏飞肩膀上还在流血,就赶紧叫他上车,再把郁诗诗和孙小英带上,一起往医院赶。郁诗诗去宿舍里换了一件衬衫,才一脸严肃地走出来,坐进张鑫民的车子。金浩林让他们一起到乡派出所做笔录材料。一路上,张鑫民不停地给雷鹏飞和郁诗诗打招呼,说道歉的话。也暗示郁诗诗,在做笔录的时候,不要提到他的事。
雷鹏飞有意问:“张乡长,你真的舍得把儿子交给派出所处理?”张乡长叹息一声说:“唉,都怪我们父母不好,自小太宠他,他妈比我还宠他。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娇生惯养,宠坏了。再这样下去,非出大事不可。所以这次,我正好借机治一治他,让金所长拘留他十五天再说,也让他在里边长长记性。否则,怎么得了?连我这个父亲都不在他眼里了,都要受他教训了。”
他前面的话是心里话,后面一句话是说有意给郁诗诗听的。雷鹏飞称赞说:“张乡长,你这样做是对的。”张鑫民说:“多亏了你啊,雷助理,真的要好好谢谢你。等他从看守所里出来,我跟他一起来请你吃饭,向你赔礼道歉,并致谢。”
雷鹏飞由衷地说:“这个倒不用,不过以后,不能再这样为非作歹了。否则,一个好好的小伙子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