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红梅的话当时还真起了作用。大家听了以后,都不再出声,一会儿,都慢慢入睡了。唯独丁小美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蚊账顶,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丁小美几乎整天都在想着晚上要不要去桂新华旅馆的事,头脑里昏昏沉沉的,连听课都没心思,经常开小差,做笔记也不认真。下了课,也不敢出去跟同学一起说笑,活动,而是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发呆。
丁小美的心情非常恶劣,总是感到要出大事。神经也一直绷得紧紧的,对周围同学们的反映敏感极了。她一直在留意她宿舍里几个同学的表现,注意她们的脸色。要是谁跟哪个同学低声说话,她的心就会发紧。班里有同学扎在一堆窃窃私语,哈哈说笑,她就会莫名地脸红心跳,紧张得背上发热。
丁小美在度日如年的惊恐不安中,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她还是跟蔡红梅一起去的食堂。吃饭时,蔡红梅问她:“你表哥回去了吧?”
丁小美点点头,强挤出一点笑容说:“回去了。”
没想到她正这样回答,手机来了一条短信。她偷偷一看,正是桂新华发来的:我一个人在旅馆里寂寞死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你上完课就过来,我们一起吃饭吧。又想你了,宝贝,等你!
丁小美心头一阵发紧,赶紧关了手机。
“是钱宏伟发来的吧?”蔡红梅关心地问。丁小美嗯了一声,心里就翻腾开了:今晚怎么办啊?那个色狼还在旅馆里等着我哪,老天啊!
丁小美真想把这事告诉蔡红梅,让她帮她出出注意。可她想来想去还是不敢说出来。尽管她跟她很要好,可她还是不放心。怕她口风不紧,一旦走漏风声,后果就不堪设想。
吃过晚饭,丁小美回到宿舍,做出平静无事的样子,去泡了一瓶热水,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和衣物,就像往常一样拿了书包走出了宿舍。
可是究竟应该去哪里呢?是去阅览室与钱宏伟碰头,还是去旅馆跟桂新华见面?她在一条校园小径上低着头,呆呆地徘徊着,心里非常痛苦和矛盾。
一个是充满书香的温馨而又有爱情的天上,一个则是充斥欲求的堕落而又让人难过的地狱。
她现在正徘徊在天上与地狱之间。今晚要是选错了方向,不仅可能会出事,还会影响她一生的命运啊——她在心里万分痛苦地呼唤着,茫然不知所措。
钱宏伟在阅览室里等她,而桂新华则在旅馆里盼她。走向钱宏伟,就是走向理想,走向爱情,走向幸福,走向光明;而走向桂新华,就是走向平庸,走向痛苦,走向黑暗。可是面这对错非常明显的选择题,她却为什么那么难以选择呢?生活难道就是这么复杂,这么残酷吗?让人知道对错,却又不得不违背自己意志地走向错的那面。
当然,当时丁小美还没有那么脆弱,还不会轻易放弃努力。她知道这时候钱宏伟肯定已经给她发了短信,或者打过电话了。她打开手机,果真跳出钱宏伟新发来的一条短信:我已经为你占好了位置,在阅览室东北角倒数第三排最左边的两个位置,等你!
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她看到这条看似简单却散发着浓浓爱意的短信,心里立刻升起一股温馨的力量,马上关了手机,不顾一切地转身往阅览室走去。
一看见钱宏伟充满阳光的脸,她心里就感到温暖,身上也有了力量。她朝他走过去,他正好抬起头来看到了她。她冲他嫣然一笑,可是却笑得有些僵硬。他没有在意,帮她把椅子拉开一点。她坐进去,心里立刻就有了一股温馨和踏实的感觉。
丁小美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清香的气息,也感受到了他心中不断发射出来的爱意。这种相爱的信息就像看不见的电流,在两个人之间默契地交换互流,产生正能量。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对视了一眼。她的心被他坦诚纯洁的目光盯得有些发虚和颤抖,可她心中的爱还是战胜了内疚,勇敢地放直目光,与他对视了将近半分钟。两个人的心里话,全部通过这对视进行了交流。
丁小美将椅子轻轻往他身边靠了靠。她用这个动作来表明想跟他亲昵的心意。他心领神会,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她一翻手心攥紧了他。他们就这样默默地握着手,开始安心地读书。他们各自都把心中的爱情通过手这个桥梁传输到对方的心中,又通过心这个变压器,把爱意像电流一样反输出来,迅速漫遍两个人的身子。他们的身心都在微微震颤,嘴里也发出轻柔的喘息声。
这时候,真的是无声胜有声啊。再热烈的表白,也抵不上这样的默默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