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食堂吗？”
“不是。”
“那他去了哪儿？你可要说实话，不然，看见没？都是安监局的，你是第一现场员工，抓你回去问话。”高睿唬着脸，抖出一丁儿气势，将小年轻笼罩住。
“报告，我们经理是，是跟厂长、总经理一道出去的，说不检查了，要出去搓一顿，庆祝一下。”被吓唬后，钱大宝反倒正常了，昂起脑壳，理直气壮的回答。
“呵呵！这就对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政府是不会为难咱们职工同志的。对了大宝同志，你们厂有排污吗？当然，你可以不回答，我可以安排人去查检，一旦查出来，你是第一现场……”
“有！”小年轻非常干脆的说了。
“哟，你可不能瞎说，如果说岔了，影响了工厂的声誉，你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真的有。一个小时前，厂长命令我们关闭所有的环保设备，并打开排污口，将原计划净化的污水全部放到后边的小河里去，不信您去河边看，现在肯定红了。我还可以把暗藏的排污口告诉你们。”
“嗯嗯，除了排污，你知道鼎丰有安全隐患吗？”
“当然有，太多了，您自己看看就明白了，不仅乱堆乱放，还随意处置易燃易爆炸化学品，机器设备老化了，好多年都不维护保养，各种管路腐蚀了，也不进行更换。您看见的那些所谓的记录，其实都是造假的，就为了应付检查。”
“很好，你立了大功，不仅不会罚你，政府还会奖励你，对了，你想要什么奖励？”高睿微笑点头，轻轻拍了拍瘦小伙的肩膀。
“我不要奖励，只是每次看见那条泣血的小河，心里就难受，你们既然来了，就应该彻底制止，否者，会贻害无穷的。”
“哎呦，你社会责任感不错呢，听你口音，是中原一带的吧？”
“是，我家在江城，华大刚毕业。首长，看来我得重新去找工作了。”
“嗯，恐怕是这样，这种没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呆着也学不到太多有用的知识。要不这样，我给你介绍一家公司如何？”
“谢谢首长！”小年轻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不客气，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大宝同志，好好干，我看好你哦！喏，就是这家公司，你过去找他们的高老板，必须是高老板哦！要是碰见什么美女老板之类的，赶紧溜。”高睿再次拍拍小年轻的肩膀，将一张名片塞进他的口袋里。
……
太阳挂在西山边上，残阳如血。
与之交相辉映的是，高睿的脚边也有一条泣血的小河，河两岸寸草不生，散发出难闻的腥臭味，血色河水缓缓向前流淌，泛起一丝涟漪。
越过小河，抬头望去，一片空旷的废弃场地，残垣断壁，几台挖掘机正在吭哧吭哧地作业。
“喂！曹书记，是我。”高睿摸出小手机，拨通了曹军的号码。
“上官副区长，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是啊，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还要触目惊心，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南区的老百姓会戳我们脊梁骨的。”高睿一边说，一边哀叹摇头。
“有这么严重吗？”
“真有，连稍有一点责任感的员工都看不下去了。算了，空口无凭，还是给您发几张照片看看。”高睿挂了电话，对着泣血的小河好一通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