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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李茅的父亲(1 / 2)

距离李茅在学校的试验已经快两个月了,我们一行人,也被李茅邀请到他山东老家中学去了一趟。


当然,终极核武器,然然不可能去。在公司里她是财务总监,日常事务总是脱不开身,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怀孕几个月了,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济南下飞机,然后有李茅的同学开车送我们,到他们老家。这一路上,得三个多小时,四个大男人,倒是聊得起劲。


开车送我们的,是李茅的发小。按李茅的说法,这也是个学霸,但姓不太好,姓苟,人也属狗,所以就留在山东,守家门了。


苟同学倒是非常健谈,一来是见到李茅很亲热。二来,我们年轻人,年龄相仿,见识差不多,共同话题也多。尤其是小苏,他这人自带三分吹,再到非洲去了一趟,学了点王班长的自带幽默,说话玩笑连篇。


“哥哥,我不敢随便称呼你”小苏跟小苟握手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比较搞笑:“按说,你跟李哥是同学,但我不能依着他叫你。叫苟哥,估计别人听到了,以为我在骂人。学福建人客气叫你小苟,我不自然。学北京人尊重叫你老苟,李哥听了要打我。你提个建议,兄弟我,叫你什么呢?”


这一通话,把对方逗得哈哈大笑。“兄弟,你叫我老大,不就得了?”


“不行,老大,是我们庄哥,这早就叫定了的,不好改。要不然,我们四个在一块,我叫声老大,你两人答应,多尴尬?”


“庄哥就是庄哥,你改了得了,他是庄老大,我是真老大,不就行了?”


小苟这一说,看得出来,他也是一个玩笑没边的人。把一本正经的我也捎带上了。


“好吧,暂时老大就是你了”小苏承认到:“客随主便,在你们山东,你就老大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苏,你叫我小苏好了。注意,是苏东坡的苏,不是输钱的输,我还没发财呢,输不起。”


李茅此时仿佛也被激活了幽默细胞,打趣到:“小苏,你真敢往脸上贴金,跟苏东坡攀起来。羞不羞?你还不如说,你是读书的书!”


小苏这下总算认输了:“好吧,好吧,在你们三个人面前,我还敢说读书,当学生都不够。”


在车上吹牛介绍,才知道,这位小苟,是李茅高中同学。他们从初中考上高中时,是班长一二名,平时学习都较着劲呢。但高考时,小苟发挥一般,成绩不是很理想,再加上家庭条件不太好,想把稳点,上了同济大学,学了建筑专业。


“庄哥,不怕你笑话,当年报这个专业,我是奔着发财去的。”小苟自己介绍到:“我家穷,还有一个弟一个妹,当年报建筑专业,就是看到,在我们镇,最发财的人,就是包工头了。我学建筑,四年本科下来,学校免推我的研究生,老师也劝我读下去,今后留在上海大公司,但钱不等人。弟弟妹妹也读中学了,马上高考等着钱用,我就只好不读研了,回山东,先工作,拿工资,补贴家用。怎么办?穷人为钱所困,没选择的。”


我安慰到:“兄弟,我们在座这四个人,原来哪个不是穷人?他们知道,我是最穷的,连肉都吃不上。我成绩也是最差的,当年只考了个三本。现在想起来,往事不堪回首。”


李茅神补刀:“庄哥,目前却是我们中间最有钱的!”


小苟一听,笑了笑:“这都是命!”


我们都赞同。在我们四个人的谈话中,虽然是以幽默为基调,但结论和思考,都有严肃的成分。


“但是呢,我也算是求仁得仁。回到山东,在这个路桥集团,人家还是很重视我的。只用了不到两年,人家就让我当项目经理,我也算把弟弟妹妹的学费和生活费保障了。现在,虽说没你们发财,但比起我们镇上,原来那些包工头偶像,恐怕是要强些。”


李茅说:“你岂止是强些,我知道,我们镇上有个包工头,不是靠你给他找工程,他哪能成那帮子人,最发财的那个?老实说,你还是有成就的。”


“茅哥,让他在我手下包工程,也是感恩。他算是我的远房亲戚。当年我父亲生病住院,他老婆来看,虽然是走个过场,但礼物给得最重,二千元钱,估计,在他当时,这不算什么。伙计,当时可给我们帮了个大忙了,你知道,这两千元当时,可抵我一年的生活费和学费。”


在李茅后来的解释中,我们知道了小苟家当年的窘迫。为二千元,感一辈子的恩,因为,当时的二千元,可能救了他爸的命。


“要说,茅哥,这镇上对我恩情最大的,就是你父亲,李老师。中学的时候,不是我到过你家吗?李老师总是鼓励我,还帮我垫过学费。他是我初中语文老师,有一件事记得非常深刻,这一辈子,恐怕不会忘记了。”


小苟说到:“我初中的时候,有点青春期的叛逆。虽然凭小聪明,成绩有点好。但家太穷,有些小伙伴辍学出去打工,也可以补贴家用,我也有点动心了。”


“我记得好像是初二的时候,学了一篇文章叫《孟子二章》,里面有一篇:天将降大事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当他背到这里的时候,整个车内,同时响起我们四人共同背诵的声音:“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这篇激励着我们当年穷小子内心的文章,成了我们共同的奋斗鸡汤。今天流行的鸡汤文,从意义到效果,远远没有这一篇,激励着两千年来,那些奋斗不屈的青年人。


我们都会背,我们都曾经是那么穷困的人。我们今天有美好的生活,谁说没有因这文章的激励呢?


我知道,我们中间,在此时,有人声音哽咽,有人双眼模糊,有人内心如一块石头,有人豪情万丈。但是,我们最伟大的励志者孟子,如火种,经过李老师,一代一代传递下来,构成了中华文明,最坚硬的精神。今天,准确地说是明天,我们将继承这个火种,小苏将在学生大会上,再次注入时代的内容。


沉默了好久,小苟继续说到:“我记得,那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中午,李老师把我带到他家里,他要我利用中午那一个多小时时间,把整篇全部背诵下来。他说:这篇文章,全班最应该熟记的是我,全班最应该第一个背诵的,也是我。你在我家吃饭,任务,就是当着我面把它背下来,一个字都不能错。这个任务完成后,好久好久,我才明白他的苦心。”


这种严肃而慈祥的教育方法,不正是跟我小学时的张老师一样吗?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深入到并影响着他的心灵。这才是传统意义上,合格的老师,文明传承的伟大师道。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这就是传道啊,口不言道,而道在其中矣。


“我爸还叫我学你呢”李茅说到:“你在我家吃饭时,总是先等长辈动筷子,自己才动。最主要的是,你吃饭时,碗总是端在手上,从来没有像我一样,把碗搁在桌上,爬着吃。”


李茅这说法非常形象,“爬着吃”,这个词还真有点意思。


小苏对赚钱的事,比较感兴趣。问到:“老大,你们搞工程的,赚钱应该是比较容易吧?”


“大公司赚钱容易,小公司难。想点子赚钱容易,正规难。嫌过路钱容易,赚工作钱难。有门槛的钱容易赚,没门槛的钱赚起来难。国外的钱容易,国内的钱难。总之,这是一个复杂的事情,不可能用一句话说得清楚。”


这各是一个行当,当然自有窍门。但小苏这个家伙,是个爱打听,非要刨根问底。


“苏总既然想听,我也不妨慢慢说,都不是外人,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小苟解释到:“所谓大公司赚钱容易,小公司难。这里面是指,像我们路桥集团,基本具备了各种工程的最高档次资质,具备几乎主要行当建设的投标资格。要知道,大工程的钱好赚,但小企业根本没有投标资质,没竞争资格。工程大,甲方的层级也高,按正规路线操作,有预期,赚钱稳当。还有一个,大工程的甲方,进度款是按正规进度拨的,所以不存在资金链的问题。就是因为临时问题,资金来慢了。我们公司自有资金也可以垫付。更何况,我们是大型国企,银行也愿意给我们贷款,小问题,我们都挣得过。”


“所谓想点子赚钱容易,正规难。基本上,一个工程,在设计时,就把施工方的施工费,算出正规的比例了,总包方的管理利润也算了。暴利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想点子啊?从总包方来说,你可以在设计时,就让设计师多加些工程量或者处置费,或者按国标的最高档次来设计,增加预算。这种在设计中硬加出来的费用,就是你利润的大头。甲方一般不会察觉的,即使有怀疑,因为事先勾兑,也不会说。从施工方来说,不要偷工减料,就是在设计余量中减省,也可以赚下钱来。一般工程设计,设计师为了规避今后的事故责任,会故意提高一些技术指标。比如一要钢索,本来按测算拉力有5t就够了,但他为了保险,设计为6t,这1t的余量,就是你赚钱的地方。最后竣工检验,这东西还是合格的。”


“所谓赚过路钱容易,赚工作钱难。比如我们公司总包一个项目后,会把这个项目分为若干个子项目,以标段为单位,分包给各个项目组。这些项目组赚的是工作钱,既要施工又要管理,钱是从一点点的算计抠出来的。但我们作为总包单位,把最赚钱的标段,自己做了。其他标段,我们还预先把材料费等包了,材料款中的差价,我们自己已经预先赚了,我们吃的肉,都是过路钱。还有另一种情况,有的人有关系,能够拿到工程,但他没资质啊?没投标资格,就得借用我公司资质,那么,他只要借我们的资质,以我们名义投标,中标后,按标的额的百分比,我们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收这个管理费,也是很赚钱的,这也叫过路钱。”


“所谓有门槛的钱容易,没门槛的难。比如对资质有高要求的,对施工技术有特殊要求的,这叫有门槛。既然有门槛,就排除了大量低端的、打价格战的竞争者,这利润率就高。在我们工程行当,有一个说法:金桥银路草房子。什么意思?修房子,门槛最低,乡镇包工头都敢接,打价格战,众狼抢肉吃,低水平恶劣竞争,能有多少利润?修路就有一些门槛了,比如隧道,比如地质情况,这需要一些技术能力和业绩支撑,竞争者就少些,赚钱就容易些。桥的技术含量就更高了,叫一个乡镇企业来修一个桥,能不能保证它不垮呢?这就是个问题,竞争越少的原因是技术门槛越高,利润就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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