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脸,虽然消瘦,却有几分血色,这些时日,她整日都活在自责中,若非他日日相伴,她不知怎么撑下去。
日日梦魇都是孩子的哭声,她除了自责,别无其他。
而面前的男子,对她体贴的无一处不是。
可是她,就算面不改色,也掩盖不住她的悲痛,好在有人相伴。
“妹儿,果然有人去寻你尸骨,不止元苑湘,还有周秀秀。”段正骑端着新出锅的粥,坐在床榻边,修长的手搅动着勺子,腾腾热气在余绕,他温柔垂头,轻吹着气,笑容依旧。
恍惚中,她自嘲一句:“周家人也来了,是想看我的笑话吧。”
“我找了一具与你身型差不多的尸首,换上了你的衣裙,将你昏迷前给我的木簪放在她身上,他们相信你死了。”他的手向着她的嘴边来,勺里的粥已经温温的正合适,她本没食欲,也张口吞下。
“他呢?信了吗?”她淡抬眼,冰冷一闪而过,手心不自觉捏紧,每每提及周海,她的心就抽疼得难受。
那只木簪,是她刚去周家,周海用打猎的银子换来的,有此物为证,周海才能信。
正是因此,她在临近昏迷时,义无反顾的将木簪交给了段正骑。
段正骑手中一顿,眼中带着迟疑,又继续吹着热粥,嘴角传出若有若无的声音:“他把尸骨带走了,可是周海的心思深,谁能看透,他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与我们无关。”
倪妹无力一笑,靠在床榻上,双眼尽是讥讽:“我死了,他更无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娶公主,一辈子高枕无忧,多好的打算啊。”
刚说完这句话,她又轻咳一声,吓得段正骑赶紧放下碗:“你的风寒还没好?”
“无事,好得差不多了。”倪妹推开他,故作坚强的摇头。
“妹儿,你产后虚弱,又染风寒,不好生调养,你的身子……”不等段正骑说完,她插话道,“继续说,我昏迷后还发生了何事?”
段正骑担忧,可是一看倪妹那固执的模样,只好妥协:“你被丢在后山那日,周海去猎黑熊,取熊胆给皇上做药引,元烈刚回京,也即刻去了猎场,那夜元府突来噩耗,元烈重伤,不能再领兵打仗,而周海取得熊胆,献给皇上。”
“那头黑熊,有问题。”段正骑道出了心中疑虑。
她的心在听完这些话后,愈来愈沉,久久不曾开口,最终感叹一句:“好!”
原来致死,周海都在利用她。
周海料定元苑湘会来寻她尸首,再利用元苑湘引来元烈,借机除掉心腹大患。
“他的野心,隐藏不住了。”
“从前我未察觉他的心思,或许我根本看不明白他,被皇上关在密室时,他在战场,没有回来,被关在地牢时,他依然没回来,他口口声声为了我,原来这都是他的阴谋!”
提及周海二字,她已快崩溃,就算这些日子渐忘,一经提及,她的胸口还是疼得无法呼吸。
她的双臂,不自觉的抱着双膝,蜷缩在了一起,战栗一层盖过一层。
唇色渐青,她出了一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