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冒川又到英英那去。她正在给一个顾客洗头,看到冒川微微一笑。冒川我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她,随手拿了张报纸看。以前很少有这样的事情,一般冒川来时她都是空闲着的。
英英在店内拿固定工资,其它女孩是多做多拿钱,所以一般有客人也都她们先做。今天店里客人多,其它女孩们也都正在忙着。
英英才刚刚开始给那个顾客洗头,那个人好像心情不错,话特别多,不时对英英东问西问的。英英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几句,有时看看冒川。洗完头那个顾客还要做按摩,英英领着他进了按摩室。
冒川等了很长时间,觉得有些无聊和坐立不安。外面又来了几个顾客,有的看看人多就走了,有的被老板娘留下和冒川一起坐在沙发上等。
终于等到英英给那个顾客做完按摩出来,我和她一起进了按摩室坐下。忽然之间,他们彼此感到一种沉闷的气氛隔在中间,找不到说话的心情。她也没给冒川做按摩,只是坐着。
过了一会,她懒懒地说:“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客人特别多,连着做了好几个累都累死了。”
冒川说:“累了你就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吧。”
她说不用,冒川又劝了劝,她就斜躺在床上,手枕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冒川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慢慢地吸着烟。气氛变得有些滞重。外面客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和女孩们的说话声,店内录音机里播放的嘈杂的流行音乐声,吹风机的嗡嗡声,冲洗的水声,隔壁按摩房内小姐给顾客敲背的声音,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英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待了很久,后来,她从床上站起来说:“时间到了,你走吧。”
几天后,冒川给英英买了部手机。她开始不要,冒川说:“拿着吧,又不是很值钱的东西。有了你也可以和家里多联系联系。”
她收下了,冒川觉得她还是有些开心的。
他们并排坐在按摩床上,她侧身靠近冒川看冒川帮她设置手机,身体轻微接触的瞬间冒川竟然下意识地让开了。
冒川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也许是以前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情形,他一下缺乏心理准备。在此之前,冒川一直把英英放在心中一个很高的位置,对她的温柔反而不适应了。
英英感觉到了冒川的反应,神态又变得有些落寞了。
她说:“马上要过年了,我要回老家了。”
冒川问:“那你过完年还回不回来?”
“不一定,找得到工作就不会来了。”
“还是回家好,一个人流落在外面毕竟是很苦的。”
接下来,两人又都陷入沉默之中,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在之后的日子里,在英英回老家之前,冒川还去见过她两次,但他明显克制自己少去了。有时,已经到了店门口,他却又返身离开了。见她的那两次他们也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沉默地坐着。如果说以前的沉默里还包含着一些期望与担忧的复杂微妙心理,那现在,就只是一种无奈和悲伤的情绪了。
一次公司聚会,冒川酒喝多了,开始和身边人胡言乱语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