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连羲皖的过去一无所知,都不知道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她在他的命局里永远是个局外人,他似乎也从来没有对她敞开过心扉。
可是现在,她想帮他!她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
她捏捏球球的小手,悄声说:“快去爸爸那儿。”
球球现在也不闹小别扭了,展开了甜甜的笑容飞过来,像小蝴蝶一样扑进连羲皖的怀里,洪亮地叫了一声:“爸爸!”
连羲皖摸摸那忽然飞出来的球球,一眼就看见了一边的江梦娴。
宋青鸾皱眉,问连羲皖:“这是你的孩子啊?”
连羲皖看着球球,点头:“恩,我儿子。”
站在他身边的江梦娴忽然感觉自己的冰凉的手被一阵温暖包围住,连羲皖牵住了江梦娴的手,大大方方地对那两人说:
“这是夫人。”
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这是我老婆’,而是非常正式地介绍,这是夫人。
江梦娴的脑子又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回答。
连雪篙震惊得长大了嘴巴,不过他一会儿就明白过来了。
连羲皖这是没有底气面对宋青鸾,随便拉一个女人来冒充自己的女人呢!
唉,可怜的皖叔!
宋青鸾有一阵的错愕,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笑道:“我们刚才已经见过面了,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连羲皖依旧是握着江梦娴的手,低头看着身侧的女子,眼底皆是温柔:“是啊,很漂亮。”
江梦娴低着头,害羞。
简短的对话之后,连家的人都走了,江梦娴也上了车。
车发动。
这次一家三口都没有说话,气氛比之前更沉闷了。
中午才放晴了一会儿,下午又开始下雨了,细密的雨点打在窗玻璃上,透过窗玻璃,江梦娴看着外面阴沉的山山水水,眼睛半闭半睁着。
忽然车子一阵颠簸,把江梦娴给震醒了,她睁眼一看,车窗外是一片荒山野岭。
怎么回事?
按照车速,他们现在回城已经都已经上内环了,怎么会是荒山野岭呢?
而且还这么颠簸,路都从大马路变成了小公路,还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颠簸极了。
雨又停了,她打开车窗看出去,发现车子似乎是往乡镇去了,越走越偏僻,但是越走越熟悉。
这是——城南郊区!
她的老家!
“老公,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江梦娴连忙问连羲皖。
连羲皖回笑:“没走错,去上坟,上你家的坟。”
说话之间,车已经停下了,就停在江梦娴以前住的村子外。
她下了车,简直不敢相信以前的一切。
时隔多年,她居然还会回到这个地方来!
中考那一年,村里拆迁,舅舅一家没被迁走,把一切都怪在她头上,她本来才中考完,全年级第一名,拿到了城南一中的通知书,可是她舅妈舅舅却想着要把她嫁出去换一笔彩礼钱,对方还是个四十几岁的光棍。
她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交代在一个四十几岁的光棍身上,给城南一中的校长打电话求救,校长来村里找舅妈理论,大吵一架之后,她彻底被赶走了。
从此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也没机会回来扫墓了。
想不到,连羲皖居然还记得这个事情。
江梦娴的姓氏是随了妈的,她出生的时候妈妈就死了,后来外公外婆也相继过世了,和妈妈一起都葬在了这座村外的山头里。
车停在了山下,一行人往山上走,去找藏在山头里的坟头。
一场春雨之后,山风萧瑟,现在已经是下午,这附近偏僻都没什么人,村镇还在一公里外,显得非常冷清,几座孤坟藏在杂乱的荒草里。
一行人上了山,山路崎岖,众人都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雨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
江梦娴一会儿就找到了自己外公外婆和妈妈的坟头了。
外公外婆的坟头上倒是有零星的上过坟的痕迹,还有残留的香烛纸钱,但是都被雨水给冲泡了,而江梦娴母亲的坟头,则是多年没人来看过了。
江家的规矩是女孩子不能来上坟,都是几个舅舅来上坟,按照他们的话说,江梦娴的母亲死得不光彩,死后也不配被提起,随便一座坟头就打发了,平时过年过节连点香烛纸钱都没有。
连羲皖脱下了一身风衣,只穿了一身衬衫,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刀具,开始清理杂草。
忙活了半天,才把坟头给清理了出来,两座坟放在一起,一座是外公外婆的合葬墓,一座更破旧的坟头是江梦娴母亲的坟头,日晒雨淋之下,连墓碑上的字都不清楚了。
坟头清理出来之后,江梦娴和连羲皖一起布置香烛纸钱,给两座坟头上坟。
烧完纸钱,连羲皖拿出个垫子来,准备朝坟头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