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在要塞外还埋伏了一支奴隶长矛队。这是他为计划失败逃命而特地准备的,现在只能用来拼命了。他朝箭楼外还在不断射箭的建州射手甩了一张烈焰符,借着漫天大火造成的混乱,骑着傀儡山羊从箭楼跳了下去。
羊蹄子才着地,立刻就有建州悍卒认出了这个特别的家伙——攻击前,莽古尔泰就吩咐过,战场上有个骑着山羊到处跑的小子就是敌方首脑,宰了他能换一个‘前程’。
同样是当兵的,周青峰手下全是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一遇到硬仗就逃跑。建州部这些兵卒的组织性明显要更加强化,看到周青峰就嗷嗷叫的朝他冲了过来,污言秽语骂个不停,就想一刀砍出个大好前程。
“草你娘,当老子是泥捏的啊。”周青峰骑着傀儡山羊在要塞木墙外左突右窜,行动迅捷而诡异。他前进的方向左扭右拐,每次转弯都伴随手中军刀的挥舞。刀锋之下唰唰的爆开一团团血花,也在幸存者眼里留下一道道刺眼的亮斑。
这无意的举动反而引来了更多想要翻墙杀进要塞的建州精兵,他们都知道眼前这颗脑袋价值一个‘前程’,而攻破那个小寨子也顶多半个‘前程’。一时间乌拉拉几十号人掉头向周青峰追了过来——大家都觉着这小子肯定是打不赢想跑了。
可跟骑着傀儡山羊的周青峰比,这些徒步的建州精兵跑的太慢了。他们追出二三十米就发现自己在黑夜中丢失了目标,顶多顺着刚刚羊蹄声音消失的方向在追几步,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这些建州悍卒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他们很快弄来火把照亮周围的环境,并且散开宽大的正面搜索周青峰逃跑时留下的足印痕迹。而就当他们越来越靠近目标时,黑暗中出现了一队迈着整齐步伐走出来的长矛手。
“就是这个骑山羊的小子。”
“他没多少人,我们左右围上去。”
“射箭,十步nèi_shè 垮这些活靶子。”
满语的叫嚣声不断在长矛队列周围响起,而构成队列的奴隶兵却怡然无惧。他们被激发出来的勇气被周青峰凝结成一道青色护盾,给予他们在战场上自由通行的权利。
“左队向前,突刺。”周青峰带着三十个奴隶兵杀了回来。他努力让自己每次只控制十人军阵,保证自己的精神力不至于快速耗尽,而难以顾忌的方向则靠他手里仅剩的十来张符篆支撑。
威力巨大,消耗也极其巨大的‘勇气之矛’没有出现,不过仅仅是平端长矛连成一线的青色锋芒也不可轻易阻挡。左侧有数名建州悍卒带着强弓向军阵射箭,这是他们一贯擅长的战术,专门用来对付无甲甚至有甲的列阵步兵。可这次他们遇到了无解的局面。
嗖嗖的箭矢被军阵散发的青光挡住,而军阵前进的速度却在双方靠近后突然快如奔马,十根长矛齐刷刷的冲了上来。离着远的建州悍卒还能退开,离着近的则被突然加速的长矛迎头撞上——哗啦啦的血水喷溅声中,无力的残缺尸身方才从矛头上跌落。
周青峰的另一侧,没能进入军阵队列的十名奴隶兵则要凶险的多。他们的气势没能被周青峰连成一体,只能用长矛和敌人对刺。冷不丁对面的建州悍卒甩了一柄单手斧来,己方就有一名奴隶兵被劈中了脑袋,握着长矛仰头倒下。
“坚持住。”周青峰只能转而把右边的奴隶兵连成军阵,维持他们心中的勇气士气不下降,否则精神一旦崩溃,军阵就再也难以成型。
重组阵列的长矛手再次发起突击,可不断甩出的符篆却眼看就要见底。周青峰箭壶里的箭矢也在快速消耗,就连他的灵力都在慢慢逼近枯竭。
这一刻,攻守双方都在坚持,咬牙坚持。
左支右绌之下,周青峰打得汗透衣衫,头发凌乱,一张脸时时闪现怒气和果决。对面的建州悍卒们狂呼大叫,犹如嗜血的豺狼围绕不去,时不时就要冲上来咬下几块血肉,却也没讨到好。
建州悍卒人数多,试图包围周青峰。于是周青峰用三面阵列把自己包围在中间。敌人久经战阵,看淡生死,为求‘前程’愿意搏命,一直死战不退。周青峰同样为了活命而绝不会放弃抵抗,他的奴隶兵虽然在不算减少,可倒在长矛阵列前的敌人尸体也是越来越多。
拼到最后,周青峰身边只剩下十几个疲惫欲死,浑身是血的奴隶兵。而他自己灵力见底,精神力也耗尽,手中的光之军刀都恢复成魔杖,只能抓起一根掉落的长矛亲自带队冲杀。
而围攻的建州悍卒还有二十多人。他们同样杀红了眼,哪怕刀断矛折,尸横遍地依旧酣战不止,不杀周青峰是誓不罢休。双方都觉着只要再努一把力,战局就要得以确定。
而在这小小的战场外,一阵阵拖沓的脚步声伴随难听的低吼在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