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城中可还有几个能联络的友人?”杨简问道。
刘张二人都摇头,他们认识的路子都被堵死了,否则也不可能这么老实的在这小庙里待着。
“‘革命军’中有能拉拢的人吗?”杨简又问道。
刘张二人又摇头。‘革命军’对人口管制极严,新成立的国安部和公安部都不好惹,基层百姓也正逐渐归心,没了他们能随意串联的可能。
这倒是让杨简好奇了,他问道:“二位这一个月间都在做什么?”
做什么?挖臭水沟呗。
张儒绅没好意思说,只淡淡敷衍道:“我们就是过些平淡生活。”
杨简觉着在个庙里待着确实平淡了些,想必还得守些清规戒律啥的,吃的也是粗茶淡饭。不过肯定比他每天推着炭车沿街奔走,到处流浪居无定处强。他宽慰道:“二位都是大才,我大金对二位极为看重。眼下时局艰难,还需多多忍耐。”
刘福成不想听这些废话,他直接问道:“努尔哈赤什么时候打京城?”
这等军国大事,杨简如何能知晓?他只呵呵笑了几声道:“大汗肯定会开战的,晚开不如早开,小打不如大打。否则再让这‘革命军’扩张下去,就真没我们的活路了。只是这具体谋略尚无定计,杨某猜测只怕是不会直接打到京城来,而是要先打辽南。”
“打辽南好。”刘福成和张儒绅异口同声的喊道。
打辽南就是要打到金州去。
‘革命军’正在将自己的统治中心和工业中心迁出,转移到资源和人口更加便利的天津和唐山去。可辽南毕竟是‘革命军’发家的地方,百分之八十钢铁和机械工业全在金州,这些厂子很难搬家的。
现在京城被周青峰拿下,彻底将建奴封锁在辽东一带。山海关和海盖两州犹如东西一把铁钳,死死夹住建奴。努尔哈赤要打破这个封锁,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攻击辽南,那里是‘革命军’必救的所在。
“大汗已经练兵三十万,已经有十万先锋向辽南调遣。这其中有两万多的火器军,也如周小子一样用的火铳火炮。”杨简说来得意,“大汗如今当上了洗脑教的教皇,统兵治民的本事大增。若是需要,还能再筹集二十万大军。”
三十万加二十万,这就是五十万jūn_duì 了。
刘福成和张儒绅听得惊愕,难以理解这北地蛮族怎么能搞出这么多jūn_duì 来?
刘福成知道点底细,问道:“我当初给你们运的火器也没有两万呀,你们哪来这么多火铳火炮?”
“有泰西一国名荷兰,从东瀛给我们运来的货。说来也是周小子自作自受,他在天津乱卖地图,竟然流传到东瀛去了。泰西之荷兰人如获至宝,竟然让他们找到了新的航路给我们运来了大量东瀛产的火器。荷兰人甚至给我们练兵。”
看杨简说的不似作假,刘张二人也倍感高兴。杨简又捡了些喜事说给二人听,末了到了天黑他就顺势开口道:“你们这地方倒也清净,不若我也住此地,彻夜畅聊,可否?”
刘张二人心里正欢喜,也乐意让杨简留下。三个人秉烛夜谈,聊的可开心了。只是聊一夜到天亮,冬雨停了,河沟里的水位下降了,庙门外又响起了居委会的敲门声:“你们这些野和尚别想偷懒,快出来干活。”
这敲门声响起,刘张二人习惯已成自然,闻声就连忙出门。倒是熬了一夜的杨简正好犯困想睡觉,他诧异的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干啥?”
“呃……,这个?上工,否则会被查的。”兴奋一夜的刘张二人被打回原型,忽然觉着自己这样子太狼狈,不像是干大事的。他们本不忍揭破这个秘密。可没奈何呀,活还是逃不过去的。
“杨老弟既然要躲在庙里,也一起来吧。”刘福成说道——大家都是一伙的,凭什么让你一个人闲着?
杨简初来乍到,搞不清状况。他只当是要应付差事,于是在费了一夜的嘴皮子后,稀里糊涂的就加入假和尚的劳工队伍。等他到了臭水沟边,手里就被张儒绅硬塞了一把铁锹,刘张二人则挑着箩筐看着他。
刘福成朝臭水沟里撇撇嘴,“杨老弟,你年轻力壮,挖泥的活就归你了。”
到了那发臭的烂泥沟,杨简一夜的兴奋和困意顿时烟消云散。他瞧瞧手里的铁锹,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再看苦力模样的刘张二人,顿时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们昨天怎么不说?这就是平淡生活?”
“说了,你肯定就跑了。大家有难同当,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