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时雍坊,板桥胡同,吏部尚书闵洪学和兵部尚书闵梦得府邸。
年节刚过,又是元宵佳节,两位尚书府邸张灯结彩,喜迎各方宾客,各级官员,前来巴结送礼的络绎不绝。
尤其是吏部尚书闵洪学府邸,那官员都排着队等着这位决定官员升迁的天官接见,好送上厚礼,博取前程呢。
但是,这天上午,吏部尚书闵洪学府邸,前来拜候的官员还没排到大门口,大门口却被人给堵了。
这谁啊,断人财路,断的还是吏部尚书的财路,找死吗?
没人敢这么说,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因为,堵门的是锦衣卫,整个府邸,包括旁边兵部尚书闵梦得的府邸都被锦衣卫给包围了!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亲自驾临,带着一堆锦衣校尉,满面春风的冲进闵洪学府邸。
一开始,他还跟认识的官员打招呼来着,但是,越往里走,他的脸上的笑意就越少,到最后,来到主宅大堂门口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没有一点笑容,冷冰冰的,看着渗人的很。
这时候,骆养性心里其实不是在生气,而是在思考问题。
他一路走过来,打过招呼的官员都不止十个了,那可都是五品以上的朝廷大员,还有他认识的不认识的,前来拜访闵洪学的官员足有三四十个!
皇上看魏忠贤当权的时候,整个京城都风声鹤唳,相熟的人见了连话都不敢说,害怕不小心说到魏忠贤,被抓去锦衣卫诏狱扒皮割舌,搞得整个大明京城跟鬼城一样,所以,限制了锦衣卫的权力,不让锦衣卫随便去监视别人。
这下好了,不监视,这些官员都明目张胆的开始行贿受贿,买官卖官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官员藏着掖着的,不是金银珠宝,就是古玩字画,带些这东西来吏部尚书府邸,想干什么?
不用问都知道,他们是来买官的!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抓住了,皇上就会让自己监视朝廷官员,到时候自己的权力可就大了。
大堂外面这时候有好几个官员,原来可能是在这里排队,一听说闵洪学府邸被锦衣卫给包围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会儿正缩在一旁如同一窝老鼠突然被丢到大街上一般呢。
骆养性没搭理他们,直接冲进大堂。
还好,闵洪学还在,他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骆养性,随即淡淡的问道:“骆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
骆养性冷冷的道:“闵大人,皇上有旨,让我抓你去皇宫见驾,得罪了。”
说完,他直接一挥手,两个校尉立马窜上去,就待将闵洪学拿下。
闵洪学突然站起来厉声道:“慢着,圣旨在哪里,这会儿内阁都没人,谁签发的圣旨让你来抓我,你这是假传圣旨!”
签你i啊,皇上就是被你们这帮狗东西给耍了,骆养性理都懒得理他,直接厉喝道:“带走。”
那两个锦衣校尉愣了一下,随即便扑上去,一人抓一个胳膊,把闵洪学拎起来,再把啊两个胳膊往后一扭,推着就往外面走。
闵洪学对着骆养性怒吼道:“不要以为你们是锦衣卫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是堂堂吏部尚书,朝廷重臣,是你们想抓就能抓的吗?”
骆养性掏了掏耳朵,嘲讽道:“哎呦呦,这会儿知道朝廷重臣不能随便抓了啊,当初你们给魏忠贤那个阉贼当狗的时候,害死多少朝廷重臣啊?那时候,你们杀朝廷重臣不跟杀鸡一样吗?”
闵洪学闻言,脸色一变,骆养性这意思,他攀附魏忠贤的事情已经被皇上知道了!
骆养性见闵洪学还在那里眼珠子乱转,立马冷冷的道:“你放心,只要你不给我添麻烦,我不会像田尔耕和许显纯那样拿钉子往你耳朵里钉的。”
闵洪学吓的眼睛一鼓,什么都不敢说了。
骆养性冷哼一声,带头大步往外走去。
沿路官员都惊恐的看着他,生怕他突然发威,下令抓人。
骆养性很享受这种感觉,以前他父亲当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就是这么威风,但是,到了他这里,只有皇上下令让他抓人的时候,他才能威风一把,平时,这些官员对他并没有应有的敬畏。
怎么把这种敬畏维持下去呢,这是个问题,他正想着怎么利用这个机会获得官员的监视权时,有个相熟的官员突然上前拱手道:“骆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
骆养性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笑眯眯的道:“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等下我替你们问问皇上啊。”
正愁没借口跟皇上提及此事呢,这下借口终于有了。
戚盘宗那边比他这还快,他押着闵洪学走到门口时,戚盘宗都押着闵梦得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骆养待道:“盘宗,你带着人在这里看着,我去问问皇上剩下的人怎么处理。”
说罢,他一挥手的,带着一帮校尉押着闵洪学和闵梦得直奔皇宫而去。
这时候,崇祯已经把黄承昊招到一处偏殿。
崇祯这疑心的毛病又犯了,他正坐那里沉思呢,就凭一封奏折定两个尚书的罪,未免有点太荒唐了,万一这个黄承昊在诬告,事实压根就不是这样的,自己岂不是冤枉好人了!
黄承昊则是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趴在地上发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崇祯这才淡淡的问道:“黄爱卿,你既然知道闵洪学和闵梦得是阉党余孽,为什么不早告诉朕呢?”
黄承昊连忙磕头道:“皇上恕罪,微臣害怕弹劾不成反被报复,所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敢弹劾闵洪学和闵梦得。”
崇祯好奇道:“那你怎么又突然敢弹劾他们了呢,朕可没看到你拿来什么确凿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