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雨倒没有觉得奇怪,那可是皇后娘娘,十多万两怎么了。
不过,他还是提醒道:“双全,你可要注意了,像花露和珍珠粉,你不说,人家就以为是几百两的普通货,倒还没什么,但胭脂水粉和绫罗绸缎却很容易看出来值多少钱。”
他这意思,你送礼可以,不要送的让崇祯一眼就看出来你在贪污啊!
张斌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真是晕了头了,这点不能不防啊,他连忙叮嘱道:“以后,你这里波斯地毯就不要卖了,还有,胭脂水粉和绫罗绸缎一样的来几百两就行了。”
曹化雨点了点头,郑重道:“好,这些东西明天我就给你备好,我这的波斯地毯你也全拿去,反正以后京城分号也不卖这东西了。”
张斌拱手告辞道:“曹二哥,那就多谢了,麻烦你今天把这些都准备好,明天早朝过后我来取,我还有点事,要去都察院一趟,告辞了。”
曹化雨闻言,连忙起身将他送到门外。
张斌去都察院自然是为了考评记录的事,其实,考评记录并不是他自己做的,而是由他的上司提供给吏部的,比如他当县令的时候,压根就不用管考评的事,承宣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司自然会把他的考评交到吏部去。
上次,也不知道都察院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把他的考评记录交到吏部去。
都察院正好在西长安街尽头的筒子胡同中,倒也顺路,马车沿西长安街往西,过了西单牌楼,进入筒子胡同,在往前不到一里,都察院衙门就到了。
张斌这还是第一次来都察院衙门,下了马车,他直接来到门房,将腰牌一出示,门房那老衙役差点都被他吓傻了,这么年轻个后生,竟然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妥妥都察院排前几的大佬啊!
都察院能管的上左副都御史的也就左都御史曹大人了,那老衙役连忙扔下一切,带着他往曹于汴书房疾步而去。
曹于汴的确是一位刚正不阿,勤勉任仕的官员,这种官员,在崇祯朝已经不多见了,特别是阉党余孽将东林那几个老头气走之后,朝堂中真正清正廉洁的官员,两个手就能数过来。
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其实,对温体仁这颗毒瘤,他也想除之而后快,但是,温体仁实在是太奸诈了,哄骗皇上不说,在朝堂中还党羽遍布,像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张捷就是温体仁的爪牙,这点他是相当清楚的。
要除掉温体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不谋定而后动,自己很有可能就会像前面那些弹劾温体仁的官员一样,反而被温体仁给除掉了!
这会儿,他正黑着脸坐那里生闷气呢,闵洪学和闵梦得竟然自杀了,谁不知道这两人是温体仁的左膀右臂,他还想借此机会来收拾温体仁呢,没想到他们就这么自杀了,真是混蛋啊!
正当他咬牙切齿想要骂娘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通传:“大人,左副都御史张斌张大人求见。”
张斌?这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他在福广所做出来的功绩足以令朝堂绝大部分官员汗颜,要大明朝的官员都这么年轻有为那就好了。
曹于汴对这个挂职的手下还是相当满意的,听闻张斌来了,他连忙用双手搓了搓板的有点僵直的脸,随即朗声道:“有请。”
张斌温声,疾步走进书房,来到曹于汴跟前拱手作揖道:“属下张斌,参见曹大人。”
曹于汴点了点头,亲切的道:“张大人,不必如此多理,你一路旅途劳顿,应该多休息,我老头子这里,你就不用专门跑来拜会了。”
张斌这个尴尬啊,曹于汴还以为他是来拍马屁拉关系的,问题不是啊,他才没这么无聊呢。
他干笑了两声,随即有拱手道:“大人,实不相瞒,下官这次过来是有事相求。”
曹于汴惊讶道:“噢,什么事,你说。”
张斌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吏部尚书闵洪学向皇上奏报,说下官福建巡抚任上三年没有考评记录,不合规矩,所以特意招下官回来补齐考评记录,刚皇上也特意交待了,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考评记录一定要补齐,所以,下官想请大人帮忙,帮下官将这考评记录补上。”
曹于汴闻言,满脸诧异的想了想,随即便恼怒道:“这帮阉党余孽,一天到晚就知道争权夺利,无耻之尤!”
张斌被曹于汴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偷偷观察了一下,见曹于汴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这才小心的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曹于汴摇头叹息道:“张大人,你有所不知啊,你巡抚任上的考评记录并不归都察院管,因为那个时候,你是兵部职方司郎中,是正职,都察院右佥都御使只是挂职,所以,你巡抚任上的考评是归兵部负责的。他们两兄弟上下其手,可能,考评已经给你做好了,他们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又跑去皇上跟前说你没有考评记录,当然,也可能压根就没有做,反正这都是他们两兄弟的事,他们把这事专门跟皇上提,肯定是有目的的!”
张斌闻言一愣,这两个家伙,是彻彻底底的在耍自己呢,活该他们千刀万剐!
他假装大度道:“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了,这事,下官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是,皇上却硬要我去补齐考评记录,大人,您说怎么办啊?这会儿,他们都在诏狱关着呢,找他们还有用吗?”
曹于汴摇头叹息道:“没用了,刚收到消息,他们已经畏罪自杀了。”
“啊!”张斌大吃一惊,这两个家伙竟然畏罪自杀了,温体仁在诏狱中肯定有内应!
可惜了,原本还想着他们会挨不住严刑逼供,招出一批阉党余孽呢,没想到,他们就这么死了。
这事跟曹于汴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跟曹于汴并不熟,他只能叹息道:“看样子,考评记录的事还麻烦了。”
没想到曹于汴却是大包大揽道:“张大人,既然现在你的主职在都察院,那考评记录都察院也是可以帮你做的,不管是总督任上还是巡抚任上的,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等会儿我就让人帮你去补个考评。”
这么简单?
张斌不由目瞪口呆的看着曹于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曹于汴摇头叹息道:“唉,这些对各部衙门来说本来是很简单的事,他们只是故意为难你才搞的好像很麻烦一样,你放心吧,很快给你办好。”
张斌连忙拱手道:“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