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洞宾喝空了七八坛酒,楼下杯盘狼藉,大家也都玩累了,玉娇娇亲自带着两个姑娘将吕洞宾带到楼上他常住的客房,何招娣看了一晚上他们吃喝玩乐,肚子里早就响过好几回了,下面那群人太会玩了,她在楼上角落一躲就躲到半夜,困得都靠着墙柱子睡着了,楼板的震动将她惊醒,见她们忽然上来,慌不择路,见末尾有一间房,赶紧爬过去钻进了房里。
哪曾想,她们竟然就是朝这里而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房间极其简单,也没个可以藏身之地,何招娣急的转圈,在房门被打开的最后一刻,钻进了床上铺好的被褥里。
两位美人将手中两个托盘搁在屋内圆桌上,玉娇娇摆摆手,两人退下,她却没有走。
“行了,别装了。”玉娇娇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皱,施施然在三足凳上坐了下来。
何招娣整个人缩在被褥里,大气都不敢喘。
鱼缸放在床榻前的桌案上,吕洞宾竟然没醉,正站在窗边吹风,闻言转头看着玉娇娇笑:“装?我怎么装了?”
玉娇娇哼了一声:“就知道嘴硬,看你今晚,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个人闷头喝酒,我这里的马乳葡萄酒,那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能让你这么惆怅的独自饮酒醉,失恋啦?失恋了也别拿我的酒撒气啊,你又喝不醉,这不是浪费?”
“心疼了?我做你的生意可是分文未取。”
“少转移话题!”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心思就只有恋爱?”
玉娇娇撇嘴:“这个世上除了恋爱,还有其他什么需要伤神的事么?”
吕洞宾无奈摇头:“你是不知人间疾苦的游客好不好,人生在世,需要伤神的地方可太多了。”
玉娇娇不屑地翻翻白眼,翘起二郎腿,觉得有点热,遂把外罩的缂丝游麟大衫往下一脱,露出浑圆的肩膀。她坐没个坐样,还抖脚,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注视吕洞宾。她这副形象要是被外人看见,肯定得惊掉眼珠子,但吕洞宾早已见怪不怪了,比这更离谱的事,他都见多了,玉娇娇在世人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女神,众生趋之若鹜,谁能知道,女神最真实的一面,其实是叼着烟嘴彻夜打牌,赤脚露腿的蹲在凳子上,输的贴一脸铜板膏药,输急眼了还会掀桌子破口大骂的女无赖呢。所以后来吕洞宾非常理解她为何要开妓院找真爱了,良家妇女她可做不来,她是色香味俱全的胡辣汤,良家妇女太清淡。
敢弱水三千里就只舀她这一砂锅胡辣汤的,那也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主。
吕洞宾被她看的不自在,“干嘛这么看我?你看上我啦?”
玉娇娇风情万种的斜眼:“要是看上你了,怎么办?”
吕洞宾想也不想,喜形于色道:“那敢情好啊,我明日就搬到你这百媚千娇阁再不走了,怎样?”
玉娇娇白他一眼,“你搬到我这里当镇兽啊?有你在,我还怎么寻找真爱?”
吕洞宾故作伤心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玉娇娇笑起来。“我可不敢把一颗心倾注在你身上。”
吕洞宾奇道:“为何?”
玉娇娇不答,半晌才道:“吕洞宾,你对女人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极其危险的男人,我对你很好奇,但也仅限于此。”
吕洞宾往窗框上一坐,笑道:“好奇什么?”
玉娇娇眨眨眼睛:“我自来到长安,也算阅人无数,这么多年下来,从来不曾走过眼,毕竟,当年我就是在看人上栽了大跟头,这些年别的不敢说,这眼力却是无人能及,可我偏偏看不清你。”
吕洞宾姿态散漫,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嘴角上挂着浅浅笑意,“你想怎么看清,要不要我脱了衣服给你看仔细?”
玉娇娇啐他:“不要脸。”
吕洞宾笑嘻嘻从窗框上跳下来,走到桌前,双手往桌上一撑,俯身靠近玉娇娇道:“我不要脸,我要你。”
何招娣躲在被褥里听得直冒汗,这俩人等下不会就要干点啥吧,她心里打鼓,悄悄用棍子将被褥掀开一条缝,从里面望过去,只见俩人脸对着脸,鼻子对着鼻子,近的都快贴在一起了。
呸、臭不要脸的!
只见吕洞宾笑得风流倜傥,一把漆黑的头发从肩头滑落下去,更衬的他鼻如玉柱,隆正挺直,端的是一副好看的皮囊,但,也就只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而已。
“假如哪天你想私奔的话,可以找我。带着你的姐妹,赶着你的马车,装着你的好酒。”吕洞宾笑的眼睛弯成两条缝,油腔滑调。
“私奔你个大头鬼!”玉娇娇气得捶他,“你咒老娘找不到真爱啊?”
吕洞宾笑,“你长得这么美,还这么有钱,你还要真爱,你这是不想让别的姑娘活啊,做人呢,不能太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