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真的神仙一样的人物啊,月离神君容貌清隽,身材修长,龙姿凤章,封十八姨容貌秀丽,似乎蜀地的灵秀汇聚于她一身。
月离头戴巍峨高冠,十八姨却披散着直到脚踝的秀发,纤巧的脚踝处,戴着串有铃铛的脚链,发出叮叮灵灵的声响,十个脚趾盖犹如打磨好的贝壳,一层珍珠般的光泽。
两位大神皆穿着云缕般的宽大袍裳,看不出究竟是何等材质,风姿卓然,站在一起,一对玉一样的璧人。
何招娣站在这样两位人物面前,生出相形见拙之感,局促的往后退了退,封十八却一把握住她戴着招摇链的手。封十八的手柔软微凉,何招娣的则遍生老茧,有些粗粝。
“看来你受了不少的苦。”封十八抚摸着何招娣的手道。
何招娣笑了笑,把手抽出来,“我进屋里搬两个凳子给你们。”说罢,也不等人开口,一溜快跑进了屋。
“这个丫头,你是怎么回事?”封十八侧眼睨着吕洞宾。
“什么怎么回事。”吕洞宾装傻。
封十八一拳打过去,“还不老实交代,招摇链都给人家带上了。”
吕洞宾挨了一记,皱眉苦脸:“月离神君,管管你家爱妻,我可是凡人之躯,受不得她那一拳啊!”
月离神君宠溺的看着自家爱妻,已经自动忽略了吕洞宾。
“那丫头就是你心仪的姑娘了?”
“你可别乱说,免得被她听到想入非非。”
封十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厚颜的毛病也一如从前得很啊。”
吕洞宾皮了两句,正要开口说正事,眼睛瞥到房门处,顿时傻眼了。
何招娣进去搬凳子,凳子没搬,却把一张榻整个给搬了出来。那榻比她弱小的身躯大了许多倍,她就那么举着出来,完全看不到她的人影了,只听见声音从床榻后面传出来。
“两位神仙,请榻上坐!”
吕洞宾杵额叹气,封十八哈哈大笑。
封十八道:“我好喜欢这个丫头啊!”
月离在她身后点头附和。
铜锤也赞赏道:“本大帝也甚是钟意她。”又补一句,“她比吕洞宾好上千倍万倍,本大帝见到她,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满心欢喜。”
吕洞宾凉道:“燊哥果然没说错,你就是个不懂感恩的家伙。每天给你吃,给你喝,给你找寄宿地方的那个人可是我。”
床榻摆放在院子中间,夏虫的鸣叫声在侧,何招娣又下厨做了两样素净小菜,又切了一只西瓜,供奉给月离神君与封十八姨。
两位大神盘腿坐在榻上,听吕洞宾将崔翰肃一事详细讲述了一遍。听到说起鲁门,两位大神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月离道:“鲁门早已于江湖之中销声匿迹,一千多年之前,蜀国曾出现过一个鲁门中人,这个术士门庭十分的低调,门人深藏不露,与世无争。即便是入世,也鲜少暴露自己的鲁门身份。”
吕洞宾问:“那位鲁门中人是谁?有怎样的能耐?”
月离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一千年前的蜀郡太守,川主李冰。”
吕洞宾暗自吃惊,竟然真如张果所言。
李冰号称陆海,战国最著名的水利工程专家,李冰治水,创建了奇功。史籍和传说里都显示,李冰精通天文地理,也懂得制作各种器械,他发明了最早的水位观测仪器,在都江堰安设石人水尺,并做石犀埋入内江。开凿险滩,疏通航道,修索桥,开盐井,他最为人所道的,还是控制流入宝瓶口的水量,在鱼嘴分水提的尾部,修建能够分洪用的平水槽和溢洪道,能够使得泥沙江水自行分流,这是一件外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他做到了,并且造福至今。
“那时蜀地每年都要与洪水抗争,又被称之为泽国。以前,由巫与天神、万物之灵进行沟通,祭祀和祈祷,以换取垂怜。而李冰以人力胜过了神力,造福一方,是以肉身成圣,被川民世代供奉。当年他修建都江堰,我们都存疑是否可行,结果他做到了。”封十八咬一口何招娣端上来的西瓜,露出回忆的表情,“我有段时间对此人十分好奇,还曾潜入过他的府邸,因此知晓他是鲁门中人,鲁门人皆随身带着一只木鹊。”
月离点点头,封十八吃瓜,他很自然的伸出手掌接下她吐出的瓜子。
“崔翰肃也善于制作竹木,但却手艺粗糙,所制之物,也大多是乡野孩童的玩具。”吕洞宾道,“但机关盒里有一只雕刻的木鹊标志,应该是出自鲁门之手。”
封十八问道:“所以,你想打听他什么?”
“崔翰肃是蜀地人士,我想知道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