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帮我开启九龙舆!”
“什么?”
谭木匠大力的握着吕洞宾的手,嘶声重复:“请先生帮我开启九龙舆,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够如此近的接近鲁门,亲眼目睹这世间最顶尖的技艺,请先生成全我吧!”
吕洞宾无言看着近乎痴狂的谭木匠,对于一个能够精专自己技艺的人,或许心中都有这样的一股执念,哪怕命都可以不要,也要去见识更加高绝的境界,如同拜神,为了能够一睹真神,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谭木匠目光呈现一种近乎疯狂的狂热,渴望的看着九龙舆,一手捂着出血不止的头脸,一手紧紧拽住吕洞宾,仰面躺着,明明痛苦不堪,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求先生成全!”
吕洞宾轻轻呼出一口郁积在胸口的气息,谭木匠一心执着,一念痴狂,已经到了入魔的境地,他仿佛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而活着的,不疯魔不成活。
吕洞宾的手指悄悄搭在谭木匠命门处,他的脉象已然十分怪异,整个人就像即将燃尽的木炭,被另外一种奇异的力量承托着,加持着,但是那股力量也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好,我答应你。”
谭木匠双眼放光,欣喜若狂,一咕噜爬起,跪在吕洞宾面前,深深叩首。“多谢洞宾先生成全。”
吕洞宾再无话,只对谭木匠凝重的点了一下头,他看了看九龙舆,那些冷光犹如锋刃,既锋芒逼人,又吹毛可断,纵横交错中形成一张利网。
吕洞宾试探的靠近,冷光映照着他的眉目,也是冷峻而锐利的,他缓缓束起披散的长发,弯腰钻过第一道光束。
谭木匠跪在边沿处,密切关注着吕洞宾的一举一动。
“做鲁门中人,是我毕生心愿,这里隐藏着鲁门至高无上的秘密,这里也是多年之前我偶然知晓的绝密,从此令我魂牵梦绕。我从小在乡下,因为天赋被一个老木匠收养,传授给我技艺,我是听着祖师爷的故事长大的。老木匠告诉我有关鲁门的传说,只有最顶尖的工匠才能有幸通过鲁门的甄选,从而被选拔入门,从此我刻苦努力的修习技艺,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被这个神秘的门庭发现,容纳我进入。我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在长安城里立足,在赛技大会上出尽风头,无一不是为了想让鲁门发现我,但是半生过去了,我却从未见过一个鲁门中人,原本我已心灰意冷,认为那或许是老木匠给我讲的传说故事,哄我专心学艺罢了,直到十年之前,我偶然遇到一个人……”
谭木匠幽幽讲述的声音在吕洞宾身后传来,吕洞宾不回头,也不吭声,只侧眼淡淡一瞥,嘴角边露出一丝丝笑意,他凝神感受着身遭的一切,谨慎的迈出每一步。八根围绕的木桩,还有光之利阵的范围不算大,但这里的地面此前折叠翻转,变化万端,说明机枢隐藏于地下。
人所能看见的地面,是整个机关阵显露出来的一小部分而已,就像海中露出水面的礁石,最可怕的,往往看不到。
前面三步都安然无事,可是当吕洞宾第四步落下去的时候,明显感到脚下一空,层叠高低的地面再一次翻转起来,连同八根紫榆木桩,开始一同旋转,并且每一根木桩旋转的方向跟频率都不同,如此一来,那些光阵组合交错,利刃般的光束全方位的朝着吕洞宾扫去!
谭木匠眉峰一跳,双眼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脸上还是那种痴狂的表情。
吕洞宾全身紧绷如弦,在交织的光网中迅捷的来回闪避穿梭。
谭木匠双眼冒着幽幽冷光:“十年前,有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少年来到了我的木匠铺,他当时身上受了伤,晕倒在我的铺子里,我好心收留了他们,但也从此知道,原来这个世间真的有鲁门存在,因为我从他随身的物品中看到了一本书。”
吕洞宾不敢分心,光网经纬参错重出,方躲过脚下,半腰处又扫来,方越过横腰的凌厉光束,后脑处又有,简直令人防不胜防,而身后谭木匠还疯魔的继续喃喃自语着。
“鲁门、鲁门、我心心念念的鲁门,我当时就在想,这一定是上天感应到了我的诚心,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送给了我,在那个年轻人所带的书里,我看到了只有传说中才存在的极致秘术,那本书,就像对我开启了一个神秘的大门,而九龙舆就是把守那扇大门的关卡,除非打开中间的那根柱子,否则这机关阵将不死不休,永不停止。洞宾先生,这机关阵的阵眼,就是中间那根最粗大的木桩!”
吕洞宾凝目正中间的紫榆木桩,明明也就咫尺的距离,但想要过去,却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