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七悠悠转醒,丹房内就只剩她一个,师夜光和金翅鸟王不知去了何处。
龙七动了动,身周血色符咒立即发动,形成一片红色炽光,她受伤的肌肤与鳞片,嗤地一声,如同被火炭燎到,火辣辣的痛。
丹房外面漆黑一片,看来已是深夜,隐约有守卫换岗时发出的喝令,龙七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感觉上守卫森严,平时除了师夜光和金翅鸟王,再没有其他人涉足。
龙七很想喝水,嗓子干的快要冒烟了,嘴唇也开始脱皮。她尝试想要突破加注于身的禁制,可一动,全身的骨骼都要散架般的痛,她满头冷汗,伏地喘息。
忽然,外头乱起来,有人低声呼喝,还有杂沓的脚步声。
丹房的门,猝不及防被人撞开,一条条黑影闯入。
“是谁?”龙七哑声问道。
先闯入的黑影,守卫在大门处,后面进来一个蒙着面的人,站在门口顿了顿,朝龙七快步走去。
黑影们将大门从里面死死挡住。
“龙姑娘——”
快步走来那人轻声呼唤龙七,龙七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想了想,忽然惊愕的睁大眼睛。
“你!你是……”
那人拉下蒙面的黑布,露出绝世美颜。“看来你猜到了,正是我。”
黑夜似乎突然成了白天,心里的阴霾霎时间消散,龙七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蓝采和一身夜行装,衬得一张脸更胜美玉。
“你……你怎么会……你怎么会……”龙七震惊的不知要说什么。
蓝采和淡淡一笑:“我怎么会来救你,我怎么会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本事是么?”
龙七怔住,说不出话。
“你果然不懂人到底是什么。”蓝采和微笑着道,“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有各自的秘密,都有自己的伪装,有不同的生存之道。我蓝家曾是望族,虽然如今落魄为一介商贾,但也有自己防身护命的根本。”
龙七按着激跳的心口:“我只是怎么想都想不到,竟会是你来救我。那天韩湘带我去见你,你对我那么冷漠,连面都不肯露,我以为你是厌恶极了我,连看都不想看到我。”
蓝采和道:“我只是生气,你总跟韩湘走得那么近。”
龙七诧异的抬头:“我跟韩湘?”
蓝采和垂眼:“不错,你跟韩湘,他喜欢你,你不会心里没数。”
龙七急道:“老韩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
蓝采和笑了笑:“对人而言,朋友分很多种。有玩伴、有酒肉朋友、有普通朋友、有相互利用的朋友、更有暧昧不清的朋友。你们是哪一种?”
龙七皱眉道:“对我们龙族而言,朋友就是朋友。我们对自己认定的朋友,必定全心对待,没有那么多说头。”
“那我呢?我对你来说又是什么?”
龙七微愕:“你——你是我喜欢的人呀!你是我长到五百岁,头一个动心的人呀!自从那天听到你的萧声起,你就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人呀!”
蓝采和停顿了一下,缓缓点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的人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这里有重兵屯守,一旦被发现想要脱身可就难了,我先带你走。”说着便要朝龙七过去,将她扶起来。
龙七急声大喊:“不可!这里有防护禁……”
尚未喊完,蓝采和已经触发了师夜光留在龙七身周的禁制,那些淋漓鲜血所画的符咒霎时间弥漫起红光,像升腾起的血雾。
蓝采和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倒地喷出一口血,身上夜行衣也破裂,露出的血肉一片模糊。
“蓝采和!”龙七跪爬在红光弥漫的血雾中,透过腾起的符咒,紧张的张望。
“少主,外面有人过来了!”守门的黑影,其中一个人焦急说道。
蓝采和侧耳听了听门外动静,捂着伤处道:“不管怎样,都要把她带走,在所不惜!”
龙七闻言,拼命摇头。“蓝采和,你快走吧,你能来这里,我已经心满意足,我说过,我不想再看到有谁为了我搭上性命!”
蓝采和挣扎着起身,再次朝龙七而去。“不,我要做的事,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心意。”
“你走,你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话音未落,守门的黑影被大力撞飞,师夜光提着长刀而入,他身手不俗,几下便将蓝采和手下人全部撂倒,刀口淌血,正对蓝采和。
“居然是你呀,大名鼎鼎的花皇楼少东家,长安城里的第一美男子,我对你的大名早有耳闻,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会在这里。”
隔着符咒法阵,龙七看不大清楚,只看到师夜光将刀锋抵在了蓝采和脖颈处。
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大声对师夜光道:“不许你动他!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一定跟你拼命!”
师夜光冷笑着说道:“好啊,我可以不动他,那你把龙珠交出来啊。”
“你……”龙七顿时像被一根鱼刺卡住。
师夜光阴测测地,好玩的打量着蓝采和与龙七。“都说人心不可测,感情是最经不住考验的,嗯,我倒是想看看,在你东海七公主的心里,究竟是情郎重要,还是龙珠更重要。”
龙七心如火烧,又好像在热油里滚,她不想连累的蓝采和命丧师夜光之手,也不情愿将龙珠交给师夜光这样的小人。
这时,却听被挟持的蓝采和冷声开口。
“龙姑娘,莫要受他胁迫,龙珠是你的身家性命,千万不要交给这种人,蓝采和只是区区一介凡夫,死了便死了,不值得!”
龙七泪流满面。“蓝采和……”
蓝采和依然冷静:“这一世,能得龙族七公主青眼有加,蓝采和何其有幸,下辈子,如果还能遇到,我一定比你先开口,向你求亲!”
蓝采和突然脖颈往前一送,就要借着师夜光的长刀刺穿自己,龙七惊得大声哭喊,师夜光手疾眼快,将刀一撤,一掌卡住蓝采和让他无法动弹。
“你想就这么去死?没看出来,你竟是个烈性痴情的种。”师夜光咬牙,阴森笑道,“但我怎么可能就这么便宜了你?”他指端用力,捏住蓝采和脖间经脉,逼得蓝采和将嘴张开,师夜光扔入一枚墨绿色的药丸,又用力将他嘴巴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