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嫁了人,总算了结了为娘的一桩心事。”
裴思雨欠身行了一礼道,“女儿不孝,让母亲费心了。”
过往的时候,她可没有在武逸仙身上看到什么操心和担忧,从打她记事起,裴思雨在她脸上看到的,都是嫌弃的目光,因为,裴思雨像他爹,身上有很明显的胡人特征。
后来,她又生了一胎,还是女儿,长的还是像裴光庭,所以,她直接就放弃了,从小到大就没有怎么管过裴思雨两姐妹。
这会儿裴思雨嫁了李龟年了,她又突然的亲热起来了,裴思雨又怎么会不多心呢!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到了异常,因为,陪新姑爷的规格太高了,整个裴氏在长安城的高官直接来了一半,这可不像是她一个继室生的女儿应该有的规格,只能说明一点,李龟年对于裴家来说极其重要。
果然,武逸仙装着很亲热的样子,将她的身子扶正了之后道,“这都是你命里的缘分,不过现在看来,还不错,我那贤婿,倒也是个有才的,你听为娘跟你说啊!陛下可看重他了呢!昨日为娘进宫,陛下和你姨母,可是一直都在提他,临回来前,你姨母说了,让他得空进宫教她歌艺,让她有更多手段讨陛下开心,尽快的晋升妃位。”
“母亲说笑了,后宫哪里是夫君这样的男子能随意出入的呢!再说了,平日里夫君可都是起早贪黑的在忙碌,女儿看了都心疼,可不能再给他找麻烦了。”
还别说,裴思雨在长安这段时间见到的李龟年的日常,那可真的是忙的不得了,早上鸡还没叫就起床,天黑的时候,才能赶回家,一般还会在家里调教艺人,或者陪自己,通常到亥时才会睡下,休息睡觉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三个时辰,一般人,可受不了这样程度的劳碌。
闻言,武逸仙也是一阵沉吟,此前,她光顾着怎么来说服李龟年同意了,却没有想到这一茬,不过,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因为,管着皇宫禁卫的是高力士,她恰巧能在一定程度上指使高力士,又道,“这都不是问题,只要贤婿同意教你姨母,其它的事情,为娘来办,高力士当年可是为娘我的跟班呢!”
“母亲万万不可为了此事,去劳动高将军,这会让他很难做。”裴思雨见推脱不过,又想起了点什么,接话道。
“为何?有了高力士的穿宫牌,贤婿就可以随时进宫了啊!”武逸仙略微有些不高兴,却还是忍着和声细语的道。
裴思雨道,“月初的时候,出了日食,陛下已经下了彻乐令,宫中百日内不得娱乐奏乐,要是夫君总往宫里跑,只怕御史言官会弹劾,民间百姓也会议论。”
“还有这事?我在河东,怎么没有见着有日食?”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裴思雨问着了,不过,在后堂的可不是她一个人在长安,她随便指了个人,就证实了自己的说法。
但为什么长安可以看到日食,河东却看不到,这个问题,裴思雨打算问问李龟年,要知道,即便是没有修建像后世那样的铁路公路,走弯弯曲曲的路从长安到河东闻喜县,也不过是七八百里路程而已。
这个新情况,让武逸仙不得不止住了话题,然之后,她们母女,就没有什么话题了,直到听到那些裴氏的妇人们讲什么儿女婚嫁的事情,她顿时想起,自己临来长安前,叫了下人去找小女儿裴思涵来长安的事情。
李家二子李彭年,三子李鹤年,都长的一表人才,歌舞文才样样不俗,而且,还都考中了进士,授了官,如果他们也像李龟年一样,不嫌弃有胡人特征的女子的话,倒是也算是个良配。
于是,她又拉着裴思雨道,“你妹妹过几日应该就到长安了,回头,让她上你那边住些日子。”
“这又是为何?”
裴思涵就是个小号的裴思雨,同样从小喜欢舞刀弄剑,而且,性格更加跳脱,好打抱不平,行事顾前不顾后的,裴思雨看了她都头疼,可不想她到自家里破坏了自己新婚的幸福生活。
“李家二郎三郎年纪都不小了,还没有定亲,你这个即做姐姐又做长嫂的,难道也不给他们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