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税吏闻言,想起了前几日的事情,顿时点头道,“明府说的是,属下回去之后就安排。不仅把账做的没有漏洞,这送钱的时间,方式,也得改改。”
汪通眯了眯眼睛道,“用马车拉着铜钱招摇过市,确实有些不妥,这样,你找一家柜坊合作,以后,市署的钱,全部存到柜坊,换不记名的存票,结算也不要这么频繁,每月初一或者十五结算一次就好,反正存票不过是几张纸,随便往怀里一塞,就没人看的到了,以后就都给各家送存票,即便是给柜坊一些好处,也无妨,这样能隐蔽安全的多。”
“明府此法高明,属下这就联系人去办。”那税吏说完,就行礼告退了,轻轻的伏爬在屋顶偷听的哥舒翰没有兴趣继续观察汪通,却是跟着那个税吏,往西市而去。
市署乃是个财源重地,几乎就不可能杜绝贪污的情况,朝堂诸公,包括皇帝在内,都是心知肚明的,只要情况不太过过份,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像后世那么发达的收税系统,税吏收谁的,不收谁的,你也没办法监控,就是派再信的过的人到这里来管,一是管不住所有税吏,二是久而久之,他们也会变成贪污犯,财锦动人心,这可是每天都有几千贯的大钱,谁在这些钱面前能守的住。
哥舒翰查案的习惯,就是把问题整个的搞清楚,这样就不会冤枉人,也不会有漏网之鱼,至于最终要怎么处置,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不多时,他随着那个税吏,潜入到了西市的市署衙房,而且,在暗处看到了这个税吏是如何隐藏账本的。
待着此人勾画,做了两手账册,并将其中一册藏好,回去休息了之后,哥舒翰便翻窗进入了他的衙房内,将他书写的两本账册都翻了出来,对比看了一下之后,便知道,这市署的水很深,每天收上来的税钱,有一半入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口袋。
想了想那汪通所说的以后每月初一十五结算一次,哥舒翰将一堆账册中,专门记录结算的那一册揣入了怀里,将其余所有的账册归到了原位。
从宜阳坊到归义坊,再到长安县衙,又去到西市,最后再从西市转回宜阳坊,这都把长安转了大半个圈了,即便是哥舒翰天黑起就开始行动,一路跑步赶路,回到宜阳坊的时候,也都快到了鸡打鸣的时间。
李龟年早早的就起来练嗓子了,他的声音自然是让李景伯也起了床,哥舒翰说后半夜会有消息,他便早早的到了饭厅吃早饭等候消息。
“这些,是我从安禄山那边弄过来的账册,他给了汪通三十万贯,差不多是两倍于市价的钱,让他出面征收归义坊内,不在他名下的房产土地。
而汪通,为了赚这笔钱中的一部分,派人驱赶走了租住在那边的百姓,只以高于市价三成的钱,拿下了归义坊的地,自己贪了本应该用来安置那些百姓的十多万贯钱。
此外,汪通还通过其属下管理的市署,每日贪污近两千贯,这是他们支出记录的汇总账册,是我从西市一个税吏的衙房偷出来的,那边还有他们做了假账的账册。”
哥舒翰一股脑的就将许多账册,合约文书摆在了李景伯桌上,顿时让他一喜,可是,翻到那本汇总账册的时候,他又纠结了起来,因为,上面有他自己的名字。
以往的时候,宋系分的常例钱,就是从市署这边出的。
“这个,老夫要是将这些账册都交给陛下,只怕是不妥,容老夫细细思之,哥舒将军你也劳累了一晚上,快点吃些东西歇下吧!”李景伯说完,就将桌子上的卷宗账册全部抱走,只留了满桌子的早餐给哥舒翰。
李龟年听到哥舒翰进门的动静,就从花园往前厅来了,和抱着东西往书房跑的李景伯打了个照面,也没搭理他,开始问起了哥舒翰具体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