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闻言点了点头,又将两份奏报摊在桌子上对比了起来。
西市从月初开始,入库的税收就比较稳定,每日两千贯左右,即便是有时候不到两千贯,差的也不多,但从来没有爆高过,即便是重阳节那天,开了宵禁也是如此,只有慈善演出,开始之后,稍微增加两三千贯,毕竟,西市增加了一万多个摊位,光是把每个摊位的占地税按照十文计算,那也是上千贯,更加别说这些摊位售卖货物之后,大多会主动向市署缴纳一些税收。
这里面的情况,李景伯之前已经举告过了,李隆基当时没有发作,而是让人暗查。
反观东市则不同,一直在缓慢增加,尤其是重阳节那天的开过宵禁之后,就上了一个台阶,到检田括户运动开始之后,又上了一个新台阶,时有突破万贯的情况,慈善晚宴的这三天,更是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这个数据,验证了高力士说的话,掌管东市的利益团体姚系,已经收手了,而掌管西市的利益团体宋系,却一点也没有自觉,反而变本加厉了。
姚异,或者说整个姚系的人,怎么就突然之间不爱钱了呢?
还有,宋璟对自己就真的是忠的吗?
或许,他对自己是忠的。
但是,他对这个国家,肯定是不忠的,一天贪污几万贯,这是何等恐怖的数额?
这种忠奸换位的错觉,让李隆基一时无法接受。
“报~!”
正当李隆基在静静的思考着这些人是怎么了的时候,内侍监有宦官来到了李隆基的寝宫之中。
“直接讲。”高力士看清了来人是自己属下得力之人黄升后,开口道。
黄升开拱手道,“监门卫李忠校尉接皇城外来报,长安县令汪通,与百姓起了冲突,在西市值守的吕涛校尉请求增兵镇压。”
高力士闻言愣道,“县令与百姓起冲突,还需要调兵镇压?监门卫现在不是有好几个校尉带人在西市值守吗?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黄升答道,“散场之后,有几辆马车翻倒在了路面上,车里面全部装的是铜钱,撒的到处都是,顿时引起了退场的过路百姓们的哄抢,而那些押送钱财的人说这钱是汪通汪县令的,要抓拿那些哄抢钱财的人。
汪县令得知消息之后,即刻赶到了现场,对于一些哄抢钱财的百姓行了杖刑,在那些百姓不服气,喊出了汪县令是贪官,将市署收上来的税钱,整车整车的往自己家里拉,还欺压良民,顿时引起了围观百姓的控诉,数千人奋起,夺了衙役的水火棍,追打汪通,将其赶到了龙武卫的驻地。”
“运送钱财的车子?可是市署押运税款的公车?”高力士继续追问细节道。
他已经看到了李隆基呼吸逐渐急促的胸口。
黄升摇了摇头道,“并非公车,乃是汪县令府上的私车。”
“汪通该死。”李隆基一拍案几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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