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晋阳挠了挠脸,想起来了,从他家向学校走,五分之一的地方,有一条沟,还有个小桥,就是从这个桥这,分开了到学校的远近两条路。
这个桥没多长,不到二十米,并排能走四辆卡车,两边还有粗糙的水泥栏杆围着,十分的不起眼。
桥下的那条河沟,原本是会江镇的城防壕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成了镇子的排污水沟了。
这条沟里从来没有过干净水,最上头是会江镇的自来水厂,那些沉降池里的脏东西都是直接排到这个沟里的。
下来就是黄金部队的一个驻扎营地,里面的生活污水也是同样直接排放,然后是消防队、化肥厂、废品回收站,然后就是麻纺厂,这些地方都是污水排放大户,要不是不景气,一年四季都不会停的。
在化肥厂和废品站中间的一个杂树林子里,还有一个过去的乱葬岗子,现在的散乱坟圈子。
沟里的水位不浅,岸崖也高也陡,就是没什么活物,直到多少年后这里都没有鱼的,现在的水牛喝牛死羊喝羊完,蟑螂扔里都翻白儿。
不过这是在冬天,数九寒天,沟里的污水冻的和石头一样,上面有一层厚厚的雪,也真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了。
卫健和葛涵这两个小子就是看着那岸崖直通通的大斜坡,是个打出溜滑的好去处,就兴冲冲的从上面滑了下去——然后就傻眼了。
这个岸是个大陡坡,城防沟啊,这是护城河,不鞥呢让人出溜下去还能爬上来啊,这么多年没人搭理堆了好些的土,但那坡度也在七十度往上,四五米滑下去是真痛快,上来,可就上不来了。
这条破沟岸边连荒草都不长,有点矮灌木都在岸上头,更本够不着,两个孩子个子又矮,摞在一起叠罗汉也爬不上去——都是雪啊,也没个抓手踩蹬,三爬两爬爬不上去,就慌了。
喊了也没有人搭茬,两人顺着沟走,打算找个缓和点的地方爬上来,可这个沟挺窄挺深,也挺长,从上头到河口,至少十几公里,他们下的那个麻纺厂的小桥正在两头中间。
孩子没长性,这边走走没找到,就回头走,还是没有合适的地儿,越走越慌乱,来回的折腾。
家里大人只顾着在路上找,也就是和路边的商店住家打听打听看没看见有这样的两个孩子,沟里也看了,但是他们能看出什么来啊,天又已经黑了,喊了几声不在,那就没在这底下呗。
直到警察来了,到沟边一看,这就是两个孩子的脚印儿,问问大人鞋底儿花纹记得么?那谁记着这个啊,孩子那鞋尤其男孩,没多久有花纹也磨平了。
不过警察下到底下看了一圈,就确定了,有两个孩子出溜下去,没上去。
沿着沟边找吧,两个警官一边一个,各带一伙家大人,一伙往上一伙往下,沿着沟撒开人马,没过多久就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