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楠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片朦胧的灰色，漂浮着几朵懒散的云。</p>
白光刺入眼中，一阵晕眩感袭来。</p>
这是天空，灰色的天空。</p>
她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清楚地看到天空了，无论是蓝色，灰色，还是黑色。</p>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不短不长的梦，在梦里她成为了一个胚胎，包裹在母体和羊水里。</p>
眼前会有光影闪过，但都记不得了，耳旁会有声音略过，但都不清楚了。</p>
她又闭上眼睛，把自己和外面这个灰蒙蒙的世界隔绝。</p>
记忆像生了锈的水龙头，库吃库吃地往外喷着生锈的死水，那积蓄了将十多年的死水。</p>
慢慢地，水开始哗啦哗啦地流出来，是锈红色的，接着，又变成了血红色。</p>
很闷啊，真的很闷，谁把枕头闷在我的脸上。</p>
感觉快要死了。</p>
好难受，真的要死了。</p>
真的死了？</p>
不对，好像又活了。</p>
一下子好了，畅快了，一切都畅快了。</p>
这是哪儿？是我的家，原来家还是这个样子。</p>
妈妈呢？</p>
我能站起来了！</p>
妈妈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我能走了！</p>
我要起来。</p>
妈妈，你怎么挂在那儿？</p>
我帮你下来，我感觉我的手很有力。</p>
妈妈，你躺下吧，吃了那么多苦，是该休息休息了。</p>
我要出门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p>
这个世界现在怎么样了？</p>
“胡楠啊，你怎么…咦，你怎么能站起来了！”</p>
这是谁？是隔壁的欧阳老师。</p>
欧阳老师，楼梯前的斜坡板都是你拿的吧？</p>
你从我家借了多少东西没有还？</p>
我妈妈…我可怜的妈妈，又多少次被你暗地里欺辱？</p>
你总是喜欢传闲话呢，是因为离婚多年，得不到抚慰而产生的怨气吗？</p>
呵呵，你哪里来的资格有怨气。</p>
不过，如果你对这个世界真的有怨恨，那你何不离开这个世界呢？</p>
我送你进门吧，我不仅能站起来，而且，我的腿，很有力。</p>
“嘭！”</p>
希望你睡个好觉。</p>
我帮你把门关上。</p>
左腿还是有些疼。</p>
我该去哪里看看？</p>
呵呵，去看看那个畜生吧。</p>
他还在加班吗？</p>
他喜欢加班吧。</p>
晚上，一个人，在办公室。</p>
或者两个人。</p>
有些人，有些习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p>
灯果然还亮着，腿还是有些疼。</p>
下班了么，侧门肯定开着吧。</p>
爬楼梯好辛苦啊。</p>
还是这个办公室吗？</p>
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欣赏他的那些作品？</p>
呵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