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这下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比力气绝对不是李逵的对手,再加上李逵这厮居然一上来就揪头发,实在是混账至极,正是气得大呼小叫。
而李逵不管不顾,打得十分开心。
却不料一个人在背后劈腰抱住,一个人便来帮住手,喝道:“使不得,使不得!”
李逵回头看时,却是武大和戴宗来了,便就放开了手,那张顺略得脱身,一道烟走了。
戴宗埋冤李逵道:“我教你休来讨鱼,又在这里和人厮打。倘或一拳打死了人,你不去偿命坐牢?”
李逵应道:“你怕我连累你,我自打死了一个,我自去承当。”
跟李逵这样的混人,自然是没有办法说理的,只有顺着毛捋,武大便直接抓住了重点笑着说道:“兄弟休要论口,拿了布衫,且去吃酒。”
一听说又有酒吃,李逵哪里还有其他话,向那柳树根头拾起布衫,搭在胳膊上,跟了武大、戴宗便走。
行不得十数步,只听的背后有人叫骂道:“黑杀才,今番来和你见个输赢。”
李逵回转头来看时,便是见到了那张顺,已经是赤条条地,匾扎起一条水儿,露出一身雪练也似白肉,头上除了巾帻,显出那个穿心一点红俏儿来,在江边独自一个把竹篙撑着一只渔船赶将来,口里大骂道:“千刀万剐的黑杀才,老爷怕你的,不算好汉!走的,不是好男子!”
张顺在这一片做渔牙子,靠的就是本事,若是这次被李逵给毁了面子,那以后可就不好再这样干下去了,必须要把面子给讨回来。
李逵听了大怒,吼了一声,撇了布衫,抢转身来,那张顺便把船略拢来,凑在岸边,一手把竹篙点定了船,口里大骂着。李逵也骂道:“好汉便上岸来。”
那张顺却不听,要知道,之前的较量,他已是知晓,在岸上绝对不是这李逵的对手,自然是想要在水中解决掉离开的。
只是把竹篙去李逵腿上便搠,撩拨得李逵火起,托地跳在船上。
说时迟,那时快,张顺嘿然一笑,见成功诱得李逵上船,便把竹篙望岸边一点,双脚一蹬,那只渔船,一似狂风飘败叶,箭也似投江心里去了。
本事绝对一流。
李逵虽然也识得水,却不甚高,当时就慌了手脚。
张顺这下也不叫骂了,笑着撇了竹篙,叫声:“你来,今番和你定要见个输赢。”
李逵兀自还要动手,却被张顺一把拿住了胳膊,笑着说道:“且不和你厮打,先教你吃些水!”
张顺两只脚把船只一晃,顿时船底朝天,将李逵给掀翻进江之中。
武大、戴宗急赶至岸边,那只船已翻在江里,接下来就要上演张顺吊打李逵了。
戴宗只是在岸上叫苦,武大却心中含笑地看着。
江岸边早拥上百人,在柳阴树下看,都笑着说道:“这黑大汉今番却着道儿,便挣扎得性命,也吃了一肚皮水。”
“是啊,是啊,要这混账嚣张!”
“哈哈,可不是,竟敢来我们这里撒野,也不看看咱们老大的本事!”
“好喽,这下子好喽!”
武大、戴宗在岸边看时,只见江面开处,那张顺正在把李逵提将起来,又淹将下去,两个正在江心里面清波碧浪中间,一个显浑身黑肉,一个露遍体霜肤,黑白相衬,更加有趣。
两个打做一团,绞做一块,江岸上那百人没一个不出声喝彩的,几乎就是在看戏一般。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这当然是快活难得一见的所在。极富视觉效果,看得很爽!
而武大、戴宗看见李逵被那张顺在水里揪住,已经浸得眼白,又提起来,又纳下去,何止淹了数十遭,这下可真正是倒了大霉了。
武大见李逵吃亏,便叫戴宗央人去救。
戴宗毕竟是有些面子的,便就问众人道:“这白大汉是谁?”
有认得的说道:“这个好汉便是本处卖鱼主人,唤做张顺。”
武大听得,这才故作猛省地说道:“莫不是绰号浪里白条的张顺?”
众人闻言,点头称是道:“正是,正是!”
武大对戴宗说道:“我与他家哥哥张横有交情,想必可以让他住手了。”
戴宗听了,便向岸边高声叫道:“张二哥不要动手,今有你令兄张横的好友在此。这黑大汉是俺们兄弟,你且饶了他,上岸来说话。”
张顺在江心里见是戴宗叫他,却也时常认得,便就放了李逵,赴到岸边,爬上岸来,看着戴宗唱个喏道:“院长休怪小人无礼。”
戴宗虽然也有些不爽李逵,但这个时候还是得出言相助的:“足下可看我面,且去救了我这兄弟上来,却教你相会一个人。”
张顺听到是戴宗来出头,而且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真的就将李逵给淹死,见好就收了,便就再跳下水里,赴将开去,李逵正在江里探头探脑,若是没人来相助的,绝对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顺早到分际,带住了李逵一只手,自把两条腿踏着水浪,如行平地,那水浸不过他肚皮,淹着脐下,摆了一只手,直托李逵上岸来,江边看的人个个喝采。
武大也是看得呆了,你妹的,这可比自己的轻功水上漂也不遑多让啊。
这浪里白条果然是有水平的。
半晌,张顺、李逵都到岸上,李逵哪里还像个人,只是喘做了一团,口里只吐白水,惨得不行。
戴宗却有些高兴,心道,这厮终于是吃了一次大亏了,想必以后也会理解到被人如此欺辱的感觉并不美妙吧。说不定也是会有所更改的。
可是武大明白这李逵是绝对不会更改的。
这厮上阵厮杀见人就砍,连敌我都是不会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