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着领命,先想想战败的下场,突骑弓骑都是天下精锐,一旦受损巨大,小心你们的脑袋,尤其是虎威将军,你要是输给江南人,本王不知道到时候如何处理你。”司马季眼中寒光乍现,幽州突骑战败是不能接受的,万一战败,他不会接受刘珩的任何解释。
多方面的原因让司马季不会容忍在江南战败,那里是孙吴旧地,当地士族对晋朝本身就有敌意,在这帮人眼皮底下战败,这个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晋朝人口北重南轻,加上幽州突骑的战力,加上从此向南一马平川,任何战败的理由司马季都不会接受,因为华北大平原的关系,广义上的北方人其实是存在的。哪怕就是后世确定了秦岭淮河一线是南北方分界线,不少人仍然认为长江以南才是南方,因为淮河到长江之间仍然是华北平原的一部分,因为地理上是一个整体,这里生活的人从语言到生活习惯差距并不大。
这部分百姓是完全可以争取的,江南政权也必须争取淮河一线的百姓支持,才能在北方攻击之下幸存,司马季就没见过对峙线在长江的割据政权还能长存的,淮河一线已经是南方的底线,可淮河一线的百姓也很容易被北方政权争取,这对南朝政权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地方。
华北大平原这种同质化,仅仅比后世共和国的东北人稍微轻一些,东北被大江大山包围,只有一条辽西走廊可以和外界接触,四面的大山大江包围住一个大平原,所以百姓互相之间差异更小。
这一点潜在的同质化人群,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但它确实是存在的,而广义上在潜意识中的南方人,出现的晚的多。因为长江以南地理碎片化严重,语言互相交流也很困难,想要用更大的集体对抗北方政权是极其困难的,往往是以一个州郡对抗整个北方政权的讨伐。
晋朝的江南绝对不具备这种对抗的基础,所以司马季就算是为刘珩着想,他都想不出来对方有什么理由战败,怎么都不该输。
眼下对他这个皇亲宗室而言,根本不用去刻意区分谁是主要敌人,谁是次要敌人。不管是百姓被裹挟造反,还是士族蠢蠢欲动,或者是胡人暗怀鬼胎,本质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在造反,根本不用刻意去鉴别,谁造反成功他这个燕王都没有好下场,什么民族矛盾、阶级矛盾,最终收回指向他。
而对于其他晋朝存在的几个阶层,这种问题就完全不同了,寒门被压制,只要有人用,寒门中人就会趋之若鹜,根本不会管自己是为藩王效力、刘渊效力,还是为王浚效力,实在不行,要是百姓造反做大了,他们也愿意为百姓效力。
而对于士族阶层,这个威胁是完全不同的,士族阶层只要有办法,宁可和胡人合流也不会对造反的百姓妥协,胡人都有可以合作的可能,百姓只会想办法夺他们的家产,把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夺走,这绝对不能容忍。
对普通百姓而言,他们的选择和司马季一样狭窄,司马季不能让任何一股造反力量成功,百姓是任何一股造反力量都会先从他们身上吸取养料壮大,某种意义上司马季和普通百姓才是一个战壕的兄弟。
“不只是虎威将军,你们不用心里幸灾乐祸,任何一个方向战败,除了并州的张达之外,你们战败都会给本王带来巨大的隐患。本王要用最短的时间扫平山东地区的乱兵,河间张方、江淮石冰、邯郸的王浚、邺城的司马颙都在其中,你们可不要给本王拖后腿。”司马季意味深长的道,“废话少说,先立军令状,签完之后你们肯定士气大振,无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