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向问天也就是年纪大些,华山派和日月魔教之间,可没什么高低辈分好讲。
向问天又道:“听说你还干掉了左冷禅手下那帮子劳什子的太保们?”
徐阳笑道:“没有细算,大概十个,也可能八个。反正左冷禅现在是孤家寡人,已经不具威胁了。”
翘起一根拇指,向问天大笑道:“这天下间,能将嵩山派十三太保按十个八个这般来算的,你也是第一人了。”
徐阳陪着笑,也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酒,拿在手中,却不饮。
他在盘算着,如何同向问天开口。
他的问题,对方一直避免了正面回答,是不是意味着向问天还是对此事有所怀疑呢?
上杆子做的,可不是买卖。
品味良久,终于向问天将一小杯“五花酿”仰天饮尽,一副意味未尽的样子,非常明显。
“你从何得知,任教主的下落?”向问天突然发问道。
小酌了口酒,徐阳言道:“秘密。”
“即便是要同我们合作,这个秘密也不可说?”向问天似乎是在发问,又似乎是在自问自答。
“秘密就是秘密,如果向右使信不过小弟,那便不要合作罢了。”徐阳并不担心向问天不上钩,相信比起自己,这位向右使更急着救出任我行来。
底牌,徐阳可多的是。
向问天笑了:“不说也罢,但你寻我合作,是看中了我什么?我不信你看中的是我的武功,以你的剑法,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得?”
徐阳笑道:“向右使,你应该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你不会不知道,‘江南四友’,他们最喜欢的是什么吧?”
当听到“江南四友”这四个字,向问天这才确定,对方确实是清楚某些事情的。
这些年来,为了营救任我行,向问天很是筹划了一番,终于打探到,任我行是被关在西湖畔梅庄的地牢之下,负责监守的,便是号称“江南四友”的四位神教高手。
之后,为了营救任我行,他手上也确实搜集一些能打动“江南四友”的物件。
这一刻,任我行相信对方对这件事的了解之深,甚至是超过了他自己。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着我们,救下任帮主?”
徐阳笑笑,又饮了一口酒,这才开口道:“因为我有野心。”
“哦?”向问天笑了,这世上有野心的人不少,但自己承认这一点的,可说是少之又少。
文人讲究含蓄中庸的臭习惯,不知何时传染给了武者。
现在这个江湖,有本事的都得客套说自己才能平平,再大的野心,也只掩饰在光明磊落的躯壳之下。
与别人相反,向问天对江湖上给他的外号“天王老子”很是喜欢,他就是想要别人知道,他向问天有本事,不遮不藏。
同样的,面对野心勃勃的左冷禅,向问天也并不讨厌。
你有野心,你只管千方百计地来,输了说明你没本事,赢了我把命给你也成!
这也是他钦佩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而对叛乱上位,监禁了任我行的神教后任教主东方不败,并没有太大恶感的缘故。
他们之间的互斗,都是按着规矩在走。
无规矩不成方圆,按规矩行事,不论胜负,都该认。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武功极高,但他自承有野心,到底又是想干什么呢?
“人善被人欺,我林家数代前出过一个绝世高手远图公,之后便迅速衰落,以至于连余沧海这样的混蛋都敢欺上门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向问天点点头,作为掌管着神教一部分实质性教务的光明右使,他自然清楚江湖上的所有内幕。
当年林远图以一柄长剑,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一百单八式“翻天掌”,十八枝“银羽箭”威震江湖,创立了声名赫赫的福威镖局。
却不知为何,林远图死后,两代福威镖局的当家人,却未能继承下他那些足以傲人的武功。
“辟邪剑法”在他们手里,甚至变成了人见人欺的三流武功,慢说那些江湖上曾经被林远图击败过的名门大派弟子,就连一个小小的青城派余沧海都敢欺上门去,几乎灭了福威镖局的满门。
想到这里,向问天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今日那一招剑法……?”
说到一半,他便住了口,这种问题太过于敏感,两人交情并未到那一步,问出来便有些尴尬。
徐阳倒是并不在意,这种事,既然决定合作了,那么说清楚些比较好。
摇了摇头道:“不是。”
他说不是,向问天便信了。
无他,到了对方这种程度,有必要继续骗人吗?
徐阳似乎也觉得并不需要太多解释,继续顺着之前的话说道:“之后小弟便被人沿途一路追杀,不怕向兄笑话,当时小弟武功平庸,确实战不过那些如狼似虎的青城派弟子。幸好蒙华山派掌门岳大先生不弃,得以被他老人家收入门墙。”
这些都是公开的事情,徐阳并不觉得需要隐瞒什么。
这本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