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凤华
作者:孤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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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太阳已经向西边偏去,躲向远处连绵的山峦,把半边天都映成了瑰丽的红色。远山重叠起伏,却有一条蜿蜒迤逦的队伍从那连云接陌处走来,在红霞的掩护下,就像一条火龙,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蔓延过来。
走到近处,才发现那是一条奉迎送嫁的仪仗队。迎娶的是燕国的皇后,送出的是孤竹国王室的宗室女。奉迎队伍最前边是身着红袍的正副婚使,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其后紧跟着的仪驾,册亭和宝亭,或是执着凤旗,凤扇,或是香炉,凤伞,光是执伞的侍女就有二十人之众,浩浩荡荡的仪驾之后,便是未来燕国皇后所乘坐的凤车。
整驾凤车都是鲜艳的明黄色,镂云鎏金的舆顶高耸着一只单脚而立的凤凰,那凤凰似是引吭高歌,引得顶盖四角的其余八只凤凰都齐齐衔珠仰视,整个凤车都明晃晃的,在夕阳下,更加的绚丽夺目,好似神鸟匍匐。
凤车的前后各有四名命妇骑在马背上,将凤车护在中央,凤车的两面是盛装的扈从,扶舆步行。
凤车之后则是浩浩荡荡的陪嫁队伍,送亲车舆以及护送的军士。
凤车车壁忽而响起了轻轻的叩击声,后边一位骑马的命妇读懂了车内未来皇后要如厕的信号,上前轻声向车内说道:“小姐,前边不远有一间废弃的破庙,不如到前边稍事休息。”
得到了默许,命妇便向婚使传达了这个讯息,整个车队都放缓了进程,几个太监先小跑进庙里简单收拾,拣了一处设起帷帐,放好如意桶,这才退出去,一命妇护着未来皇后步下凤舆,皇后掀开头上帷帽的珠帘,对命妇轻语了几句,命妇便差了一个小宫女扶着她进帷帐,自己则留守在凤车旁。
过了好一会儿,小宫女才扶着皇后重新出来,一步一步地迈向凤车,命妇走上前想要搀一把,皇后却好像无视命妇,连手都没有抬起来,命妇受到冷落,有些意外,侧眼想偷睨皇后的表情,饰以珠翠的帷帽却将皇后的脸都挡住了,哪里猜得到皇后的意思。命妇只好垂手立于一旁,眼看着那怯弱的小宫女扶着皇后踏着马凳上了凤车,车帘放下,外面重新响起了开拔的乐声。
只是这庞大的队伍离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宫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掉了队
第一卷
第一章 破庙惊魂
杨柳池,是孤竹国边陲一个废弃的小镇,小镇上的百姓早两年就迁徙到地势更高,风水更好的地方去了。
一场秋雨过后,雨后的飞鸟鸣虫叫得格外的响亮,而满地的泥泞冲刷了之前的一切痕迹。镇子里的房屋多以残破不堪,保存最完好的只有镇上的关帝庙,是用花岗岩堆砌而成,即便饱受风吹雨淋,也岿然不动。只是因无人打理,庙檐上早已经爬满了黄黄绿绿的野草。
宛思秋揉了揉自己有点饿扁的肚子,听见那鸟叫声都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唇,一边安慰着自己,好了,好了,等下到了杨柳池的新镇子,就大吃一顿,补充补充行囊,再往东走两天就该出了孤竹国的国境。
宛思秋伸手摸了摸袖子边的口袋,心头一凉,盘缠告罄了她掂了掂身上的首饰,只有等出了孤竹国的地盘,才可以把这些御赐的首饰当了,再寻别的生计。
作为孤竹国大将军永南王的女儿,宛思秋知道有朝一日会被作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而嫁掉,所以从她穿来的那一年起,就在想方设法地替自己敛财,等到钱凑够了,就来个卷财私逃,找个陌生的地方过自己富足的生活。
所以当她得知自己被孤竹国王嫁给燕国当皇后的时候,便知道自己逃离的这一天来了。只是自己太过于贪心,一直在等待着国王为自己置办的嫁妆和赏赐,以至于到最后居然错过了潜逃的时间国王似乎知道她的念头似的,在快要出嫁的日子里,一直派人守着王府,直到自己出嫁的那天,离开王府,出了京城,甚至走走停停了好几日,她才寻了个机会,迷倒了一个宫女,来了个掉包计,得空逃脱。
只是自己那搜刮了几年的金银珠宝,全部都打了水漂。一想到此,宛思秋就无比的心痛,但也只能安慰自己,钱可以慢慢挣,但嫁到燕国去,这一生可就毁了。怎么着也得珍惜这重生的机会啊
宛思秋长吸了一口气,想到马上可以离开孤竹国,想到他们再不能逼她去嫁人,想到可以先到小镇大吃大喝一顿,就再不犹豫,也不等庙外边的积水退去就要冲出去。
脚步还没迈开,就听见外边传来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宛思秋下意识地就往回一缩,听见那脚步声往这边来了,回头一望,只瞄见偌大的关帝老爷雕塑,拿着包袱,匆匆就爬上供桌,往神像后边躲去。
已经躲好的宛思秋才忽然想起,自己干什么要躲进来听这脚步声,只有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步履轻浮,肯定不会是追她的兵士,和自己一样是个过客,看来这几日自己东躲西藏,有点草木皆兵了。
宛思秋这时候想要出来,却已经不可能,那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跨了进来,只听见一个有点阴柔的男声吩咐道:“小玉,赶紧去拾些干柴来,本公子得把湿衣服烤干,如今这样子,实在狼狈。”
另一个声音略显稚嫩,但却清脆温润,便如同他的名字“玉”一样,掷地有声,“公子,这刚刚下过雨,哪里还有干柴可以拣”
宛思秋心里揣测着,看情形,是一个书生领着自己的书童。
那公子有点不满,“这外边下雨,里面是湿的吗你自己动动脑筋,把这庙里头找点什么出来当柴烧不就完了”这公子矫揉造作,咄咄不休起来,“唉,你家公子好歹也是公认的天下第一才子,难道就这样浑身湿答答的见人那还不被人笑话死哎哟,我的绿绮琴啊,被雨淋湿了”
被叫做小玉的书童只得连忙应声,那公子对于小玉的只答应不做事十分不满,马上又斥责道:“你怎么还愣在那啊赶紧,赶紧生火啊信不信我晚上抽你”
在神像后面的宛思秋虽然见不着两人的面,可是听到一个书生说要“抽”自己的书童,无法抑制地就联想到原先看的一些小说,脑子里头无可避免地就浮现过一出香艳的画面,宛思秋赶紧制止自己这种漫无边际的想法,她不得不盘算着万一那书童找柴火找到这里来,一眼见到她,她该寻个什么样的理由比较好。
宛思秋竖起耳朵,听见小玉放下背囊,脚步声忽远忽近,到处翻腾着东西,她正警惕地等待着,却听外边忽然有一阵疾风驰过,只听见小玉“哎哟”一声,应声倒地,那公子“啊”地惊叫一声,“你是”那“谁”字还没出口,就又一声惨叫,伴随着金属碰触到实物“嗤”地一声,“扑通”重重倒地,再无声息。
宛思秋心底一寒,大气都没敢出,尽管身为大将军的女儿,看到的血与杀戮不算零,尽管社会的冷漠能让人对无关自己的旁人死生变得麻木,但却更让她珍惜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过了好久,直到确认外边再无声响,宛思秋才思虑再三,大着胆子探头往外一看,心陡然一突,只见一个华服男子倒在血泊之中,殷红的血从脖子上一道深黑色的血口子往外冒了一地,染红了几块地砖。
宛思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想到刚才还在这里念念叨叨的公子一眨眼就变成了死人一个。她忍不住心里默念了三声“阿弥陀佛”,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躲在神像之后,谁知道杀他的人会不会也顺道把自己给灭口了。以那杀手高超的武功,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两秒钟内解决了两个,连给公子说话的时间都没有,那捏死自己还不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她正盘算着该什么时候出去,出去早了,不知杀手还有没有在附近,可若是不走,要是再被别人发现这庙里的两具尸体,自己哪里还脱得了身
正犹豫间,却只见眼前什么一晃,宛思秋定睛一看,旁边那个扎着双髻的青衣书童咕噜噜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原来那杀手只是把这个小书童暂时打晕了。
宛思秋心里石头落地,看样子,这个杀手只是针对公子,倒不累及无辜,那么自己大概也没什么性命之忧。
那书童小玉已经奔到了公子旁边,他背对着宛思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瞧见他抬手探了探公子的鼻孔。
小玉并没有如宛思秋所料地大叫一声,蜷缩到角落去,而是不屑地喊了一声,“这么容易就死了”那声音里头还有一点稚嫩,只是这冷漠的声音从一个十几岁的书童口里说出来,总让人有点不自在。
宛思秋心想这个小玉八成是被公子虐待得够呛,才会对他的死这么冷漠。现在公子一死,以后晚上终于不用被他折磨了。
宛思秋心里暗暗对他道,你快些走吧,别看这具尸体了,赶紧逃离你的噩梦吧。这样我也好趁机开溜啊。可是小玉似乎没有走的意思。他忽然想到什么,伸手在那尸体身上一阵乱摸,里里外外都不放过。
宛思秋心想这个书童不会已经被逼得有点变态了,伸长脖子只瞅见他从尸体衣襟里翻出一个荷包,小玉把那荷包往地上一倒,宛思秋的眼睛都要直了,荷包里滚出了一地的猫儿眼,祖母绿,玛瑙,珍珠宛思秋看着每一颗都比蚕豆大的宝石,想要不动心都难。
哪晓得那书童抖了抖荷包,却好像没找到他想要的似的,转身抱住旁边的书箱,把书箱里头的书本都扔了出来,衣服散了一地,在书箱最底下寻到了一个绸布包。那布包裹着一个小匣子,匣子一打开,宛思秋差点就要惊呼出声了。
第一卷
第二章 名琴绿绮
这匣子里头的珠宝比起公子荷包里的宝石,更甚一筹宛思秋见过不少珍宝,她一眼就相中了最上边的一柄仙人楼阁金钗,那枚钗在自己的嫁妆里头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是孤竹国国君赏赐,价值千金。可惜自己只顾着逃出来,别说那枚金钗没能顺带捎上,预先准备在身上的几个银锭子也都告罄了。
眼瞧小玉把匣子里的珠宝全部都翻了一遍,宛思秋的口水都要滴到地上了。小玉翻了一会儿,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低头看了一眼公子,终于觉得留在此地不妥,便不再寻找,而是把地上的宝石又重新拾起来,放进荷包,合上匣子。
宛思秋看他收拾起来,眼看着就要夹带私逃,再按捺不住,出声道:“喂,见者有份”没想小玉正把匣子往书箱里放,猛地听到背后冷不丁冒出声音,吓了一大跳,手一松,怀里的匣子啪嗒落地,匣子里的珠宝首饰散落开来。
宛思秋看到满地琳琅,恨不能弯下腰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看样子老天爷倒也没有把自己逼到绝路,这不在自己快要山穷水尽的时候,又给自己送钱花来了。
宛思秋心情大好,对还没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的小玉毫不理会,一上前就眼疾手快地抢了那支仙人楼阁钗,轻轻拍了拍灰尘,幸好,没有摔坏。
她对着小玉嘻嘻一笑,稍稍放粗了嗓子说道,“这可是江湖上的规矩,见者有份。喏,这些珠宝首饰,咱们两一起平分了”她说得十分豪爽慷慨,倒好像这些珠宝是她的。
小玉瞪着一双汪汪的大眼,怎么都没想到关帝像背后还躲着一个人,小玉上下打量着眼前一身男装的宛思秋,只见“他”身着一件墨色长袍,头顶包着一方纶巾,袍子虽是新袍,却比不上自己公子的料子好,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穷酸的书生。
宛思秋这几日都扮作男人,倒也没有人对她这看起来有点细皮嫩肉的书生表示怀疑,谁让读书人都孱弱金贵得很。眼前这书童显然也看不出宛思秋的真身。
宛思秋刚才只顾把注意力放在珠宝上了,倒没细看这个书童,这时候她也打量了一下小玉,这书童和自己一般高,长得眉清目秀,一双眼睛就如同孩童般,清澈见底,稚嫩的脸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有些惊魂未定,倒更衬得书童的清纯,宛若一朵芙蓉出水,濯清涟而不妖。
尽管只是一个尚未长成的少年,但眉宇之间已经能将他成年后的模样瞧出几分来,灵透隽秀,不消两三年,定是一个能迷倒一片人的美男子。宛思秋盯着他看,尤其是那双眼睛,眼波溶溶泄泄,如同涓涓流淌着的水波,扔一颗石子,水纹迭起,足以惊起女子们心里的千层浪。
那书童见这陌生人盯着自己看个不停,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了。虽然看对方也不像是什么大有来头的样子,但公子新死,多少心底有点犯虚,强作镇定:“你是谁想干什么”
宛思秋嘿嘿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死的这个人是你家的公子,你家公子死了,你身为书童不但不悲伤不料理后事,还想趁机携宝私逃。要是让官府知道,你少则杖笞三百,多则发配边疆,最糟糕的是,官府寻不着杀你公子的凶手,成了一桩无头公案,到时候把你推出去当那替罪的羔羊,说你为谋夺财物,杀死主人,到最后连这条小命都没了。”宛思秋偷睨了书童一眼,小玉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你,你想说什么”
宛思秋趁机蹲下,拣起地上的珍宝,“没什么,小兄弟,我这只是善意的提醒。再说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在场,我也算得上你的人证,咱们两个人把宝物分了,就算官府问起,我也可以替你证明清白,好过你一个人申辩啊。”宛思秋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脸皮,不过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也顾不得什么廉耻了。自己挑中的财宝,足够自己还算凑合地过大半辈子吧。
小玉自然听明白了宛思秋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想管他要封口费。小玉眼见面前的书生拼命地往自己怀里揣着东西,恨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据为己有,也不甘示弱,自己再不往回拿,一定被这个无耻的书生都拿光了。
宛思秋揣了一堆,地上已经没剩什么好东西了,她侧头瞟了一眼地上已经冷却的尸体,心里想着这个人究竟是谁啊,看不出来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能有这么多珠宝。
“小玉,你家公子是谁啊”
小玉抱着匣子正捡着被挑剩下的珠宝,心里本就对宛思秋愤愤然,不禁大声道,“不要叫我小玉”看宛思秋愣在那,书童咬牙道,“我有姓的,我姓索。”
“索玉”宛思秋心想,这名字不见得比小玉好多少。“好吧,索玉,那你回答我的问题。”
“他就是自诩的天下第一才子呗。”语气里满是不屑,回望了一眼血泊中的公子,“哼,天下第一才子董清秋。”
宛思秋想了半晌,一点印象都没有,“配得上天下第一才子的,只有楚国的轩辕季老先生,只不过老先生三年前便销声匿迹,没了踪影。”
索玉朝董清秋努了努嘴,“他不就是你口中轩辕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么只不过人家轩辕季淡泊名利,他则仗着师名坑蒙拐骗”索玉对已经成为死人的董清秋依旧咬牙切齿。
宛思秋算是明白董清秋这么多珠宝是从哪里来的了。她蓦地眼睛一亮,看到书箱背后的那管被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古琴,心中一动,刚才听董清秋提到“绿绮”,她记得这管曾为司马相如演奏凤求凰的名琴是被轩辕季收藏,董清秋既然是轩辕季的徒弟,这尾名琴应该不假吧没想到今天竟然自己能亲眼所见她怀里的珠宝差点又全部掉地,所有的珠宝加起来,也没有那管琴值钱啊
宛思秋眼睛放光,立马就扑过去。索玉眼疾手快,以为宛思秋要抢书箱,一把把书箱给护在怀里,想来那里头还有一些银两。宛思秋才对几十两银子没兴趣,一把拽住古琴,对不识货的索玉说道:“喏,那书箱归你,我就勉为其难拿这琴。这样比较公平吧”
她迫不及待地掀开布袋一角,摩挲了一下这手里的旷世名琴,心满意足地笑了,断纹清晰流畅,轻轻一拨弦,音色沉浑而不失亮透,果然不愧是好琴今天的收获真是不小。
掂量着自己已经把能捞得都捞得差不多了,宛思秋把琴小心翼翼地背在背上,对索玉似模似样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得了这一尾名琴,再不消失,到时人财两空,可就亏大发了。
索玉没想到宛思秋说走就走,背着书箱,看了一眼地上的尸身,一咬牙,也不再犹豫,跟着宛思秋就出去了。
第一卷
第三章 第一公子
宛思秋背着琴,尽管身上的重量陡然增了十几斤,脚步却欢快得很,想着先到镇上大吃一顿,再走个半天就可以入楚国的国境,听说楚国人比孤竹国更好音律,这管琴应该能卖个超级好价钱吧到时候买个豪宅,置些奴仆
宛思秋想得正高兴,冷不丁发现索玉就跟在自己后边十几步的距离,宛思秋放慢脚步,他也放慢,宛思秋加快,他也加快。
“喂,你不用一直跟着我。大家各走各的,你这样跟着我,不是惹人怀疑吗”宛思秋看着索玉那双死死盯着自己行囊的眼睛,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这书童八成是反悔了,觉得和自己平分珠宝不大划算。
索玉眉头一拧,“这条路又不是你一个人走的,你去镇上,我也要去的。”他紧紧护着胸口,估计还怕宛思秋想抢夺剩下的财物。
宛思秋看着小心谨慎,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索玉,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便不再理会他,只是说道,“哦,那你就走你的,别看着我,咱们出了那个庙,就谁也不认得谁啊。”
说完也不理会索玉,握紧了行囊,脚步上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