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昨日下午你去了何处?”
州衙刑房的司刑的套间办公室里,汪卯明有以下每一下地拨弄着茶盖儿。一张死人脸冷冷地看着何瑾,等着这少年露出气恨败坏的神态。
他才不相信,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看着自己又重新能够将其踩在脚底下,能不愤恨生气!
虽说,这样其实也得不到什么实在的好处,可汪卯明就是止不住想报复一番。
而听着汪卯明阴阳怪气的声调,何瑾却一脸的平淡:毕竟,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而且昨日下午一通发泄,也释放了不少压抑,现在心情的包容度很是不错。
“回司刑,属下去衙前街查访民情了。”他不卑不亢地开口,眼神儿都没瞟汪卯明一眼。
“放肆!”汪卯明却陡然将茶杯往案桌上一顿,面红耳赤骂道:“老夫才是这刑房的掌案,你不过是老夫的副手!别以为有了大老爷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这个刑房还是老夫说了算!”
“哦”何瑾却还是不动气,只是一摊手,道:“可大老爷明明交代了,让属下来署理刑房。要不,这事儿你跟大老爷说说?”
“何瑾,你简直目无尊长!”被何瑾如此看似轻描淡写地一击,汪卯明倒是气得怒火攻心,脑仁儿都隐隐生疼:“朝廷法制摆在眼前,老夫还在刑房一天,就是刑房的掌案司刑!”
“你小小年纪,毫无规矩,仗着有几分小聪明,便如此任性胡来!老夫虽眼下没法子治你,但你也不要太嚣张!”
汪卯明唾沫四溅地说了一大堆,全是什么‘规矩’、‘老夫还没输’、‘别看你何瑾现在跳得欢,秋后我给你算清单’一类的话。
而何瑾便全当他在放臭屁,最后还是无形间一剑封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完后,他便又两手一摊,嘴角一撇:“呵呵,你开心就好”
开心,开心你大爷啊!
汪卯明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心都跳得有些过分。急忙摸了一颗舒心静气的药丸,就着茶水喝下后,才一脸颓丧地望着何瑾。
这小子如今有大老爷这座金刚护身,自己是真的一点都动不了他啊。就算傍上了刘不同,也屁用不顶!
当务之急,还是当尽快赢回大老爷的观感才行。
想到这里,汪卯明才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些时日,大老爷忙着赈济寒冬孤苦百姓,但还不忘想着审理往年冤案。你速速将那些整理筛选好的积案,拿到老夫这里来。”
“呃老夫可有吏目大人的特许,有权调动指挥捕班快手。要破案子,总得先传唤、侦查、收集证据吧?”
言罢,汪卯明发现自己竟心中满是期待地,仔细看着何瑾的神情,生怕他强硬地给回绝了。
可想不到,何瑾只是眨了眨眼,便道:“哦好的,我这就让端木若愚给送过来。”
汪卯明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心狠手辣的主儿,此时竟这么好说话,该不会是有诈吧?
可想来想去,他也瞧不出这其中能有什么玄机。
而一旦自己得了案子,让快班的人加紧办好,就能在大老爷那里露脸,必然会挽回几分局面。届时,再联合起刘不同,一定有机会将这小子踢出刑房!
想到这里,汪卯明不由便笑了起来,笑何瑾还是太年轻。
可不料,嘴角的笑容还未绽放,都走到了门口的何瑾,又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儿道:“司刑大人找我,原来就是为这事儿啊以后简单点说就行了,不用婆婆妈妈的。唉,这人上了年纪啊,就是爱唠叨”
唠,唠叨?
还上了年纪,婆婆妈妈的?
汪卯明先是愣了片刻,随后陡然将一股无名火冲上脑门儿,抓起案桌上的茶杯就摔了:“老夫还不老!老夫不是什么老妈子,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