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他也不客气地说道:“何小兄弟,锦衣卫着飞鱼服,持绣春刀,乃天子亲军!缇骑一出,任凭那些官员平日如何风光,也尽要在锦衣卫面前丧胆弯腰!”
“你!”姚璟面色一青,干脆撕破了脸皮,对何瑾道:“润德,科举仕途才是正道!如今大明朝文贵武贱,你如此聪慧,当懂得如何权衡。”
“小兄弟,来我麾下起步就是从七品的小旗。他这里饼画得再大,又有何用?你乃务实之人,自然知晓怎么选择才有利!”
“你!”
“我什么我!”
一时间,孟文达和姚璟犹如两只斗气的公鸡,气势汹汹地瞪着对方。
一旁的李承祐和陈铭看着,心里不免酸酸的:大人们啊,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好不好?
而早已目瞪口呆的何瑾,这会儿更是止不住戏精上身。
此时他觉得自己,就是位千娇百媚、待嫁闺中的小娘子,他爹孟文达这里就拉着他说:“闺女啊,你一定要嫁给锦衣卫,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而他娘姚璟便哭天抢地:“女儿,万万不行啊,你已经答应要嫁给文官集团了,可不能中途变卦反悔”
你们这两个,怎么这么讨厌!事关女儿我自己的终生幸福,难道就不知道,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可就在他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孟文达和姚璟似乎也意识到,他们俩光吵吵根本没用,最后还得是何瑾拿主意。
于是,两人当即同时一转头,异口同声地问道:“润德,你到底要选哪个?”
“我不嫁,我不嫁,女儿我哪个都不嫁!”何瑾一时忍不住,捂着耳朵、摇着脑袋就开口回道。
这话一落,孟文达和姚璟不由懊恼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自己刚才好丢人:就这么一个脑子不正常的货,咱们刚才抢个什么劲呀!
好在,戏精劲儿一过后,何瑾也脸红不已。当即垂下了头,认真地思索起来。
大概一炷香时间后,就在孟文达和姚璟既尴尬又期待的眼神儿中,他才抬起头来,眼神儿分外明净坚毅。
恭恭敬敬地朝孟文达拱手为礼,回答道:“多谢大人器重,不过在下年轻识浅,想在师父门下多历练几年,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孟文达一下吃惊不小,紧盯着何瑾看了片刻。
待见这少年目光毫不躲闪,神色不卑不亢后,他才喟然叹息了一声:“小兄弟,果然有志向锦衣卫虽然威风八面,却终究不是清流正途,不能持正柄衡以匡扶朝纲。”
“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本官也不会勉强。”言罢,孟文达一挥手,带着李承祐告辞:“我等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多叨扰了。”
屋内众人不由连忙恭送。
可待送走孟文达后,姚璟面上丝毫不见喜色,反而怪异地盯着何瑾,问道:“润德,从七品的锦衣卫小旗你都不当,莫不是还有什么更大的图谋吧?”
何瑾闻言,不由深深一叹:唉!不能再老跟这些人呆在一块儿了,一个个智商越来越高了,都不好忽悠了。
不错,七品小旗锦衣卫的确很诱人。
但问题是,弘治朝的锦衣卫一点都不嚣张啊!这虽然对大明官员是好事儿,可对自己来说,就不太美妙了。
而且,小旗上虽然是个从七品,但也只是个听命行事的狗腿爪牙。哪比得上科举之后,得个堂堂正正的掌印百里侯,来得潇洒痛快?
自己的目标,一直是当个贪官儿。此心,至死不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