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斤粮食,装上了东山村带过来的马车驴车。余海又象征性地买了一百来斤的细粮,花了近五两银子。余海心中暗叹粮店真是个赚钱的买卖。前两天他来采购的时候,一百斤细粮也就一两左右,平白多花了五倍的银子啊!
回到家的时候,全家里人也都忙活着呢。大人小孩齐动手,要把捉到的蝗虫给腌制起来,天气热,蝗虫不能放时间长。
余小草在柳氏和大姑的帮助下,做蚂蚱酱。蝗虫俗名蚂蚱,肉质鲜美,味美如虾,而且富含蛋白质和各种氨基酸,吃了对人体很有好处。
她前世的时候,曾经按照网上介绍的方法,尝试着做过蚂蚱酱,味道很好,很下饭的。她让娘和大姑把逮住的蝗虫放进水中淹死后清洗,然后把翅膀去了。翅膀剁不碎,影响口感。
然后用一斤蝗虫一两半盐的比例,把蝗虫都腌起来,让它自然发酵,二十天左右就可以食用了。还有一种就是现炸的蚂蚱酱,用肉沫、葱花、辣椒,然后蚂蚱炸过后切碎,放在一起炒,熟了后出锅,味道比炒虾米还要香。
不过发酵的蚂蚱酱,任何人都能吃。若是现炸的蚂蚱酱,容易对蚂蚱过敏。所以,余小草刷了七八个十斤的坛子,做了很多发酵的蚂蚱酱。
中午的时候,家里也没心情做其他东西吃。余小草做了凉拌蚂蚱酱。就是把蝗虫炸熟后,切碎,拌上炸过的碎花生,加点香菜,淋上热油,再用盐、白糖、辣椒油拌匀。
又做了爆炒蚂蚱酱,先把肥膘肉切成小粒,把洗净晾干的蚂蚱也切成小粒,然后跟肉粒一起剁碎,剁成泥状。锅内大火加热,油烧成五成热,倒入蚂蚱泥,煸炒出香味,炒至水分略干,将肥膘肉中的油分炒出来,与蚂蚱泥充分融合,倒入葱花,翻炒均匀,放入盐和味精,再加入辣椒粒,稍微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蚂蚱酱香喷喷的味道,随着风飘散到不远处的周家。周珊瑚沉不住气了,撒丫子跑过来,问:“小草,你又做啥好吃的了,这么香,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余小草把做蚂蚱酱的方法说给她听。周珊瑚一听这么喷香的味道,居然是用蝗虫做出来的,就沉不住气了:“小草,你等会儿,我去把我娘叫过来。你说给她听!”
周珊瑚比余小草大一岁,在厨艺上没啥天分,属于能把饭做熟能吃的类型。让她学做蚂蚱酱,估计到明天也未必能做出一盘蚂蚱酱来。
教会周婶子做蚂蚱酱,余小草又用杂粮弄了做了许多煎饼出来。中午就煎饼卷蚂蚱酱。
好在余家人没有对蝗虫过敏的。蚂蚱炸过以后,非常酥脆,吃起来特别的香,再加上煎饼特有的粮食香味,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从镇上回来的小石头,一口气吃了四个大煎饼,还意犹未尽:“方平,一会我们去西山脚下,多抓些蝗虫回来,以后一年到头都有蚂蚱酱吃了!”
刘燕儿看了他一眼,道:“大伏天,蝗虫不能放几天,都腌成蚂蚱酱的话,也没那么多坛子。”
小方平童言童语地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烤蝗虫、炸蝗虫、炒蝗虫、炖蝗虫……每天吃蝗虫大餐!!表姐的手艺那么好,肯定怎么做都好吃。”
众人想象着一桌子都是蝗虫的画面,都成昆虫宴了,不禁打了个寒颤。小石头却笑得神秘兮兮地道:“你们忘了,咱们有制冰的技巧。可以在家里弄个冰窖,把蝗虫都冻起来。这样,即使蝗灾过去了,咱们一年四季什么时候想吃蚂蚱酱,从冰窖里取出来做,不就成了?”
“冰窖?那可是有钱老爷家才能消耗得起的!”刘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这时候有钱人家的冰窖,多是冬天从河里采集回来,储藏在地窖里的。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可余小草手中掌握了制冰的技巧,就是大伏天也能变出冰来。
说干就干,下午的时候余小草专管着制冰,余海带领一家人把地窖给腾出来。到晚上的时候,第一批冰已经制好,这批冰做得比较多,把三分之一的地窖给填满了。而下午负责继续收拾蝗虫的人,也把第一批蝗虫,送入了冰窖中。
余彩凤有些担心地看着地窖里的冰:“这些冰不会一夜之间全化了吧?”
余小草信心满满地道:“放心吧,大姑!冰的储藏量多,冰窖温度低,不会化太快的。再说了,咱们家的地窖挖的深,而且上面的隔热措施做得好,改成冰窖肯定没问题!就是今天化了一部分,明天再做一些冰补足进来就是了。人家有钱老爷家的冰窖,能够从冬天一直储存到夏天,咱的一夜还能存不下来吗?”
有了冰窖,怕捉到的蝗虫坏掉。家里人在余彩凤和柳氏的带领下,连夜把捉到的所有蝗虫,都收拾了出来,放进冰窖里储存着才安心。余家人都是过过苦日子的,尤其又是灾年,对于食物有着很大的执着。
奋斗了一夜,第二天除了几个没加夜班的孩子,其他人都蔫头蔫脑地吃了早饭,回屋补觉去了。小石头兴奋地拿着袋子筐子,带着刘方平要去逮蚂蚱。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后续
蝗灾来临的时候,他正在镇上书院里读书,铺天盖地的蝗虫把他吓得不清,想要回家看看,却被书院的先生们给阻止了。因而,抓蝗虫的经历,没他的份儿。
现在蝗虫大军虽然已经过去了,可留下的蝗虫却不在少数,啃食着一切能够食用的枯草和根系。如果去捉的话,一天下来也能捉不少呢!小石头跃跃欲试地想要体验抓蝗虫的乐趣。
余小草见两个小家伙兴致很高,也拎了一个口袋,跟在他们身后,朝着西山脚下往日的山林走去。一路上,本该被绿色覆盖的山路两旁,现在只留下植物光秃秃的根茎,和黑黄色的泥土。遗留下来的植物根茎上,还趴着绿色或黄褐色的蝗虫,正在有滋有味地啃着。
往日生机勃勃的西山,也仿佛迟暮的老人显出一副颓废的模样来。林子里能吃的叶子,都被啃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让人有种仿佛到了隆冬时节似的。本来茂密的草丛和灌木丛中,数不清的蝗虫,依然在不依不饶地啃食着,细听的话,隐约还能听到沙沙的声音。
“就在这捉吧,不要再往山林里去了!”望着这样的山林,余小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草木要是都被蝗虫吃了,那些食草的动物们很有可能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要是食草的小动物们都没了,那些食肉的猛兽,会不会下山来祸害村子呢?余小草长长的出了口气,希望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吧!
小石头和刘方平两个小家伙,早已扑进了草丛中,抓起蝗虫就往口袋里塞。蝗虫遇到人,自然会跳开或者飞走,捉起来有点困难。不过两个小家伙都很有抓蚱蜢的经验,虽说没有蝗灾来临时抓的速度快,可一个时辰也能抓个好几斤呢!
“兔子!兔子!!”刘方平窜进一个草丛后,一个灵敏的灰色身影,从草丛里蹦跳而出,飞快地跑走了。小家伙追了几步,失去了野兔的身影,嘴巴撅得老高,不高兴地回来了。
小石头咧开嘴笑道:“小方平,你的腿能跑过兔子啊!告诉你吧,我二姐是套野兔的好手,你要是馋野兔肉了,可以请她帮你套几只回家。”
刘方平眼睛一亮,窜到余小草的面前,晶莹透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喜悦和期待的光彩:“二表姐,真的吗?你会套兔子?”
这半年来,刘方平在舅舅舅妈家吃得好睡得饱,天天没心没肺的傻乐,早已不是来时那副枯瘦的模样。余小草捏捏他脸颊上的肉,笑着道:“会是会,可没你石头哥说得那么玄乎。要是套不住,你可别哭鼻子哦!”
刘方平摇着尾巴在余小草身边兴奋地转来转去,急切地道:“不会的!二表姐,需要什么东西,我回去拿!”
余小草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绳子来,选了一处隐蔽的草丛,下了套子。为了不让两个孩子失望,她又在枯草附近洒了几滴灵石液。
“这就可以了吗?”刘方平又转悠过来,看着地上简陋的绳套,有些不太敢相信地问道。
余小草拍拍他的小脑袋,道:“绳套是下好了,有没有野兔经过就不知道了。这全靠运气。走吧,继续捉你的蚂蚱吧!”
余小草总共下了五个绳套,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捉了大半袋蝗虫,急不可耐地跑到姐姐(表姐)身边,表情非常同步,都是用期待加兴奋的目光看着她。
余小草恶趣地用沾着蝗虫口中吐出的汁水的手,在两个小家伙脸上同时摸了一把,没等小石头抱怨,就振臂一挥:“走!去收绳套去!!”
五个绳套,有三个落了空,剩下两个都网到了猎物。一只是还活着的野兔,一只是山鸡。看着瘦得皮包骨的野兔,余小草心中的阴影更重了。
中午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啃着没有多少肉的野兔和山鸡肉,比吃红烧肉还要香,觉得是自己和姐姐(表姐)一起抓的。余小草把自己的担忧,跟家里人说了。
余海浓密的眉毛在眉心打了个结,余家老宅建在山脚下,距离西山不过一两里路,如果真有饥饿的猛兽下山,首当其冲的就是山下的几户人家。
吃过饭,余海找到住在附近的钱家和周家,把小草的担忧说了,两家人都紧张起来。钱文的爹钱富贵看向余海道:“大海兄弟,我们仨中就你会打猎,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办!”
余海把自己的想法,跟两人说了:“我的意思是,要防范于未然。咱们在院墙附近,和周围的空地上,挖些陷阱,野兽来的时候,也好有个防御。好在咱们三家的院墙比较高,野兽来了,未必能跳过去,只要守好大门就行了!我准备今天下午去镇上,买些猎具回来,咱们三家分了,晚上的时候开始挖陷阱。你们觉得呢?”
钱富贵和周大年没有不同意的,两人商议了一下,道:“下午就辛苦大海兄弟了。我们两家的院墙没你们家坚固,下午要修缮修缮。”
余海跟左邻右舍商议怎么防范野兽的时候,余小草却准备去秘密基地看看情况。小石头知道后,非要跟着。余小草无奈之下,只好带着这个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