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草眉头紧锁,小脸皱成一团,叹了口气,道:“我在纠结送什么贺礼给周三少呢!”
房子镇闻言,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笑着一摊手,道:“这些人情来往的事,都是你干娘处理的。你还是问你干娘吧?”
房夫人笑着嗔了夫君一眼,对小草道:“送礼讲究礼尚往来。上次你及笄的时候,周三少除了承包了所有宴席的开销外,还送了你珍贵的头面。你这次可以选择同等价值的礼物,投其所好。如果他喜欢古董,你就送他一些珍品摆设。如果他喜欢实惠的,你就送他金银玉器……你要是还没有头绪的话,你明天休息一天,干娘带你去珠宝店看看。”
“好,那就麻烦干娘了!”余小草点点头,终于不再头痛了。大不了用金子打造个摇钱树给他,做生意嘛,讲究个好兆头!
为了早点回京,小草他们趁着天气好,一路风餐露宿赶回来的。跟干爹干娘唠了会儿嗑,疲惫之意就涌了上来。房夫人赶紧让她回自己的院子,里面的下人早就烧好热水等着了。余小草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简单吃了点午饭倒头就睡下了。这一睡,一直睡到后半夜。她是被咕咕叫的肚子吵醒的。
房夫人早就吩咐下人把晚饭送了过来,在小厨房里热着。胡乱填饱了肚子,余小草又睡了过去。第二天阳郡王上门拜访的时候,她还在热乎乎的炕上扯呼噜呢!
把港口安排好,已经给自己放了年假的房子镇,在外书房中跟阳郡王打着太极,总是有意无意躲开关于他闺女的话题。朱俊阳无奈之下,寻了公事当借口:“昨日面圣,皇上对草儿配制马粮的方法比较好奇,让我把方子整理出来,交上去。所以……”
“郡王爷,请自重!‘草儿’的称呼,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的。以前我闺女年纪小,跟郡王共事不用避讳什么。可她已经及笄,以后郡王说话和态度,都要注意些!”房子镇虽不至于横鼻子瞪眼睛,可也不怎么待见这个对他闺女动机不纯的家伙。
朱俊阳万万未曾想到,自己没有遭受亲老丈人的刁难,首先被干岳父给嫌弃了。不过,他不允许自己退却,好脾气地微微一笑,道:“房将军,草儿丫头已经答应了过了年跟我定亲。所以,我们之间应该不需要避讳什么。”
“谁答应你跟我闺女定亲的事了?你们这叫私相授受!我闺女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阳郡王还能不懂?你要跟草儿定亲,征求过长辈的同意了吗?你也太草率了吧?是不是瞧着我们草儿家无权无势?没见过你这么欺负人的!!不行,我得到靖王府跟你父王好好说叨说叨!!”
房子镇一听,登时就炸了!!这个臭小子,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勾引他家闺女不说,两人连亲事都定下来了。这是没把余家,没把房府看在眼里啊!!
“房将军息怒!请收回‘私相授受’这个词!我和草儿丫头的事,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了。以前,小丫头年岁小,我只是私底下向余叔表达过自己的意思,希望能够征得余叔的同意。可余叔却说:小丫头主意正,她自己的婚事,肯定要她点头同意。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努力了好多年,才让小丫头首肯。您就是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您闺女的判断,她做出的决断,什么时候不靠谱过?”朱俊阳知道小丫头跟房将军之间的fù_nǚ 之情,并不比亲爹差多少,所以耐心地解释着。
“老子自然相信我闺女!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两个小年轻先把事情给定了,这不符合礼数!!这件事不能算,我跟余兄弟两个当爹的都没点头呢,就像把我们家小姑娘给骗走,没那么容易!!”房子镇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上面作为摆设的镇尺跳起老高。
朱俊阳忙安抚未来干岳父的情绪:“房叔,您放心!我一定按照规矩来,不会让人说小丫头一个‘不’字的。等过了年出了正月,小子让父王上门提亲,三书六礼一个步骤不落地走一遍儿。而且,我一定响应皇上的号召,等小丫头十八岁以后,再迎娶她过门。您看……”
一听对方愿意等到闺女十八岁以后才成亲,房子镇心中的狂躁安定了几分。虽说朝廷倡议女子十八、男子二十后再成亲。可毕竟上千年的老规矩了,要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民间很多人家,依然是女子及笄以后就谈婚论嫁了。
阳郡王这家伙可比小草大了七八岁呢,京中很多像他这么大的权贵子弟,孩子都满地跑了。他还愿意耐着性子,等上两年,这份诚意,房子镇感受到了。
闺女被抢走的难受心情,稍稍平复了些,房子镇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你老实交代,这次去关外办差,你有没有占我家草儿的便宜?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嫁给你?我家草儿多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征求长辈的同意,就被你给骗去了?”
朱俊阳当然不敢说两人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要不然已经炸毛不已的老岳父,一定会跳起来拿凳子把他砸出去。他一脸正色地道:“房叔,您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此次办差,草儿那丫头可是带了四个贴身丫鬟在身边的。尤其是梧桐那丫头,成天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就是有什么花花心思,也没机会下手。您说是不是?”
第六百零五章 心慕佳人
“你还敢对我家闺女有花花心思?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房子镇立刻站起身子,左看右看,从书桌上拿起撑颜面的镇尺,就要朝着朱俊阳砸过来。
朱俊阳忙出声道:“房叔且慢!这个镇尺是草儿那丫头为你精挑细选的礼物,且不说价值如何,那份心意你人心把它给砸了吗?”
见房子镇手上的动作停滞,他又接着道:“房叔,您误会小子了!您想想,草儿丫头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吗?再说了,除了梧桐几个丫头,苏总管也在一边盯着呢。你不知道,苏总管对草儿丫头,跟对自己亲闺女似的,无微不至,还百依百顺。我在一旁看着,都以为他要跟您抢闺女呢!”
这丫的也是拼了,为了取得岳父的信任,连“禽兽不如”都冠在自己头上了。只要能抱得美丫头归,禽兽就禽兽吧!!(作者:阳郡王,你的节操呢?阳郡王眼刀飞过来:节操是什么,能吃吗?)
房子镇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到苏大总管身上。什么?苏总管要跟他抢闺女?那哪成?闺女的亲爹,他没啥好说的。你说说,你一个太监,跟着凑什么热闹?自己生不出闺女,就抢别人的?
再说了,那家伙四季都一身白衣,洁癖到不行,而且惩治人的手段能吓哭小孩子,变态到极点。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父亲的类型,别把他闺女给带歪了!不成!以后要防火防贼防苏总管!!可是,苏大总管身为暗卫总教头,身手高到不可想象,他能防得住吗?
“房叔,我找小草真有事情,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在一旁盯着。看小子会不会有一丝半毫地逾矩!”朱俊阳以退为进,希望能达到见小丫头一面的目的。唉!见自己小媳妇一面,怎么就这么难?
房子镇盯着朱俊阳的眼睛看了好久,才撇撇嘴,把手一挥,用开恩的口吻道:“算了,我不相信你,还能不相信我闺女?去吧?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长话短说,别想留下来蹭饭!!”
朱俊阳嘴角及不可见地抽了抽,本来还打算陪小丫头吃个午饭呢,看来……得从房夫人身上下手了!
“主子,咱们这是去余姑娘的院子?不知道梧桐那丫头是在房府还是回余宅了?”侯晓亮后面一句近乎自言自语。
“怎么?看上那丫鬟了?”朱俊阳瞥了自己部下一眼,自从董大力调任西山大营做了指挥,侯晓亮就跟在他身边。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这家伙不如董大力稳重,性子活泛,但办事却八面玲珑的,用着挺顺手。
侯晓亮嘿嘿一笑,大方承认道:“是啊!梧桐模样周正,忠心可靠,心灵手巧的。上次她帮我织的围巾手套,我都没舍得戴呢!性子也柔中带刚,挺好的!”
“你可想好了,梧桐将来是要留在草儿房中当管事媳妇的。你呢?看看你董哥就知道了,将来混个五六品的武将,绝对没问题。到时候,被别人嘲笑你娶了个丫头,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可别怪爷没提醒你!”朱俊阳提点这小子一句。
哪只侯晓亮却不领情:“主子,属下这人胸无大志。能够跟在爷身边,做个跑腿的,已经是属下的福分了!进不进兵营,当不当官,属下还真没想过。属下已经想好了,就给您当一辈子贴身小厮,不比在兵营自由惬意?”
“瞧你没出息的样儿!为了媳妇,连当官都放弃了?!将来肯定是个老婆奴,被媳妇管得死死的!!”朱俊阳笑骂 一句。
侯晓亮壮着胆子,贼笑着道:“有其主必有其仆。属下这不过学了主子您的一两分而已,还得继续观摩学习,争取早日抱得美人归!”
“臭小子,谁借你的胆子,敢打趣起爷来了!找打,是吧?”朱俊阳反身朝着侯晓亮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饶是侯晓亮早有准备,依然没有躲开主子的无影脚。
“给阳郡王请安!”梧桐的声音从梅花丛中传出。侯晓亮那双不大却有神的眼睛,猛地一亮。一抬头,望见雪梅丛中那抹纤纤素影,火红艳丽的梅花,映着那张雪白淡雅的容颜,侯晓亮竟看得痴了。
朱俊阳轻骂一声:“丢人!”
然后望向披着银鼠皮斗篷的梧桐,问了句:“你家小姐起了吗?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梧桐恭谨有礼地道:“回阳郡王,我们小姐早就起身了,此时正跟房夫人商议明日出门的事。小姐昨晚睡得很好,今天精神不错。”
“梧桐妹子,你这是……”侯晓亮舔着脸凑过来,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梧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声道:“院中红梅开得正好,奴婢准备给小姐采几枝梅花插在梅瓶中,点缀房间。”
“梧桐妹妹看中哪枝了?要是能帮上忙的话,你尽管开口。”侯晓亮凑过去,站在她的身边,循着她的视线往梅树上看过去。
梧桐向旁边走了两步,疏离地冲他摇头道:“不麻烦侯侍卫了,梅树真没多高,奴婢还是能胜任的。你家主子已经离开了,你还不跟过去?”
“主子跟你家姑娘有正事商议,不必我守在旁边。梧桐妹妹,你别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一声就成!”侯晓亮热情地贴过去,吓得梧桐连连后退。
拗不过他,梧桐忙把手中的陶罐递给他,道:“要不,你帮忙采集梅瓣上的雪吧?记住,只要梅花蕊上的那一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