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戴着薄薄的轻纱,遮住鼻子以下,只露出一双狐狸般的双眸,波光潋滟,勾人心魄。
连仲菲辰这等惯爱风花雪月的女人,都不由咽了口唾沫。
“人带到了靖,靖婷”蓝喻红擦了把汗,却又被厉琳吓了一跳。
厉琳呆呆盯着眼前烟视媚行的娇艳男子,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忘记了呼吸。
“孔源”她微弱地唤了一声,几乎不敢相信。
这双好看到让人痴迷的眼睛,曾经无数次深情地看着他,好像说尽了世界上所有的爱语。让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义无反顾一头栽进那汪幽静的深潭,想要溺死在其中。
上一世不会忘,这一世不会忘,哪怕再重新来过一千次,也不会忘的眼眸,竟然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同一个奇迹。
“孔源”她站起身,魇住一般一步步向他走去。谁在说话谁在拉住她的手谁叫喊着她的名字让她清醒一下滴落在手背上的滚烫液体是什么
不知道,不想管。
孔源,我的孔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孔源讶异地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子。
方才被鸨父急匆匆拉过来时,心底还在诧异,是什么样的任务让爹爹如此重视。见了急得满地转圈的蓝家大小姐才明白,果然是万不能得罪的贵客。于是房里的几位也便猜到了身份。
可的的确确是从未谋面的。
进门时就被唬了一跳,屋子里乱七八糟,桌子椅子倒了一地,满手鲜血的女子呆呆地看着他,嘴唇微动却不知在说什么。
待她走近才听到,是在念自己的名字。
那样痛彻心扉的唤着,自己的名字被她这样千回百转地呢喃着,孔源,孔源,这两个子好像都有了生命,让自己如死灰般的心都为之一动。
虽然满心疑惑,他仍极妩媚地一笑,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应道:“奴家正是孔源。”
下一秒就被人猛地扯下面纱。
“你不是他”难以置信的声音。
厉琳站在男子的面前,贪婪地看着那双眼睛。快乐像发酵般涨满了整颗心,只想紧紧抱住他再也不松手。
却忽然听到眼前的男子用动听之极,也陌生之极的声音道:“奴家正是孔源。”
如同一盆冷水直浇下来。
一把扯开眼前男子的面纱,心从狂喜直跌入绝望。
不是他。
名字是他,狐狸般眯起的眼睛是他,可除了名字与那双眼,再无一丝相像之处。
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难以置信地倒退几步,几乎要跌倒在地。
眼前诡异的情景让几个好友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不明白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倌究竟是怎么回事。
宇文良瑜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你到底是谁”
任何伤害到厉琳的人,她都绝不会放过。
鸨父被吓得话也说不利索:“孔、孔源上月才到我这红鸳楼挂牌,身份绝无问题,还请二皇女明察”
蓝喻红拦住宇文良瑜:“回风,你冷静一下。这事没这么简单,还是看靖婷怎么说罢。”
厉琳失魂落魄地看着那双眸子,很久才慢慢回过神。
她看了孔源一会,忽然向他招手一笑:“孔源是吗。来,到我这里来。”
“主子,很晚了,睡吧。”松儿点上几盏琉璃灯,低声劝道。
明罗困倦地依在桌前,头一点,又清醒过来。
他揉揉眼,对松儿一笑:“没关系,我再等等。说好等琳回来的。”
“主子。”松儿又气又心疼,“这都三更天了。那位肯定是宿在外边花天酒地,不会回来了。您等有什么用”
明罗瞪他一眼:“琳答应过回来的。”他脸一红,又很小声道:“她说回来就就娶我的。今天是及笄的大日子,她很忙的。你不准说她的坏话,不然我就把你撵回北褚去。”
“主子”松儿气得直跺脚,干脆转过身赌气不理他了。
明罗呆呆地看着烛光跳跃的琉璃灯。
她会回来吗
“靖婷,莫要胡闹了。跟我回家。”宇文良瑜气得猛敲着红鸳楼上香艳精致的房门,大叫。
厉琳的笑声从门内传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回风,你太不知趣。”
宇文良瑜被她气得跳脚,转了几个圈,对几个好友下命令:“平轩,玉泉,把门给我拆了”
蓝喻红跟仲菲辰苦笑一声。谁敢动这个手靖婷明摆着今晚是要定那个孔源了。她今晚的不对劲谁都看得出来,只有回风这个气昏头的才会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
靖婷真翻了脸,她们这几人,谁劝得住
宇文良瑜怒火上头,说完见几个好友不肯动手,气得伸脚猛踹房门。
鸨父跟在后头哭的心都有了。可哪怕这二皇女今天把他的红鸳楼全拆了,他也得跟着拍巴掌赞叹拆的好啊拆的妙,哪敢说个不字。
只好在心里一遍遍哀叹,怎么摊上这么几个主儿。
厉琳听着外边乱作一团叮咣乱响,抱着怀里的孔源笑得浑身发抖。
孔源柔若无骨的身子腻在她怀里,勾着她的脖颈也吃吃地笑:“厉小姐不怕皇女殿下真的拆了我的屋子”
厉琳笑得停不下来,一只手探进敞开大半的衣襟里,摩挲着他滑腻的皮肤。
“随她高兴。便是拆,本小姐今晚也要定你了。”
第15章 青鸾之盟四
天黑无月。二皇女府的正厅仍灯火通明。
宇文良瑜几乎把红鸳楼一把火烧光,被蓝喻红几个拼命拽走,直到回了皇女府仍怒火难消,气得满地转圈,整座正厅能砸的都被她砸的破烂。
蓝喻红看着她抄起个前朝青花瓷瓶狠砸在地上,心疼的一咧嘴。
“回风,莫气了,你在这边气,她又不知。靖婷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说不定此刻只是跟那美人喝酒谈心,何必呢。”
“喝酒谈心”宇文良瑜眼都红了。
她被蓝喻红跟仲菲辰两个一左一右架走时,分明听到屋内传来的男子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一声声销魂蚀骨,婉转妩媚,聋子都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勾当
仲菲辰冷笑一声。
宇文良瑜气结:“你笑什么”
“不知道有人在气什么。女人在青楼睡个小倌有什么可大惊小怪,在座的谁家里没有个把暖床的小侍,就是把整个红鸳楼搬回家,又碍着有些人什么事了”
“你”
“不过是有人见不得靖婷找个小倌开荤,更见不得靖婷对旁人动情吧忍了这些年,倒难为了你你受不住倒是告诉她啊,跟她说明白,不然等她娶了那个迷得她昏头昏脑的北褚皇子,我看你还”
“平轩,够了。”卓清冷淡开口。仲菲辰愤愤住了嘴。宇文良瑜脸上青青红红,最后终化作一片惨白。
卓清皱眉:“及笄之后,都小心些吧。平轩,你也管管你的嘴。回风,今晚在红鸳楼闹的这么大,你大姐不会不知道。还是先想想要怎么跟女帝解释吧。不然靖婷跟你都要吃苦头。”
宇文良瑜头疼地柔柔眉心:“明早我进宫觐见母皇去,无论如何先护住靖婷再说。”
“为个小倌大闹一场”大皇女府内,宇文妍斜斜倚在贵妃榻上,吃着剥好送到嘴边的葡萄,头也不抬道。
“是。”垂首恭立的女人应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宇文妍呵呵一笑,踹翻跪在地上的小侍,翻身坐起,“滚出去。”
底下的小侍不敢应声,磕头喏喏退出门。宇文妍披着中衣,沉思片刻:“曼之,你觉得这事是真是假会不会是做给我们看的”
被唤“曼之”的女人名叫徐琴,是宇文妍的心腹幕僚,面容冷硬,身材高瘦,闻言摇头:“依属下之见,应该是意外。厉家那位昨晚确实宿在那里,直到今早还一直待在那小倌的房里未出门。若是被女帝知道,定然大怒。”
“厉靖婷么呵呵”宇文妍玩味,“这事做的倒像她的性子,无法无天,不计后果。本宫倒是好奇了,想见见那位让咱们这位京城第一少一见倾心的美人究竟是什么倾城绝色。”
“殿下”徐琴皱眉。
“本宫说笑罢了。来人,给本宫备轿,本宫要进宫面圣”
“啊啊奴家不行了主子啊”大红的帘帐下,纠缠翻滚着两具赤裸的身体。
被翻红浪,春色无边。
“主子主子求主子让奴家去了吧”孔源一头乌黑长发散得满床都是,赤裸娇柔的身子被压在床上,不停地扭动,香汗淋漓地哀求。
“叫我的名字孔源叫我琳”厉琳在他身上不断起伏着,一边抬起身体,再狠狠坐下,将他粉嫩的欲望纳入体内,一只手却掐住,不准他释放,一边居高临下地直视他的眼眸。
那双狐狸眼因过多的欢爱而更加朦胧晶莹,漂亮的一如当年。
孔源,孔源,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琳琳琳,求你,求你”身下的人已经被情欲折磨得失去了理智,闻言一叠声恳求着。
厉琳置若罔闻地扣住他的纤瘦的细腰,继续大力动作着,让身下的人被不允释放的欲望折磨的泪水涟涟。
“孔源孔源我们我们一起”
“啊”身下的男子猛然仰起颀长优美的脖颈,弓起后背,尖尖十指狠扣进身上女子结实光滑的后背,长长呻吟一声,随即软软倒下。
激情过后,身上的女子仍旧趴在他身上,痴迷地看着他的双眼。
“孔源,孔源,喜欢吗”低低地,温柔地询问,手轻轻揉捏着他因激烈的欢爱而痉挛的身体。
听着身下的男子软软地应了声“嗯”,便宠溺地笑起来,在他额头烙下极疼惜的一吻。
孔源被她抱在怀里,只觉下体又痛又酸,却又前所未有的满足。
头依着女子高耸绵软的胸口,忽然眼眶一湿。被这样温柔的对待,仿佛真的被爱着,被珍惜着一般。
多久不曾有过了这样幸福的错觉。
那个有着跟他一样名字的男子,就是这样被眼前的女子这样全心全意地疼爱着吧。那男子一定有着跟他相似的眉眼,比他更出众的容貌,身子清白,性情贤淑,才会被这样念念不忘着,放在心尖上宠着吧。
孔源心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
他努力忽略那丝情绪,笑吟吟地从女人怀里抬起头,勾着她的脖颈,用舌头在她的双乳间画着圈,撒娇抱怨:“琳,人家被你折腾了一整晚,累死了。琳喜欢吗”
厉琳的目光整晚都未从他的双眼挪开,一只手情不自禁去抚摸他因微斜而显得妩媚异常的眼角。
“喜欢,从没这么喜欢。”她喃喃道,“孔源,孔源,我喜欢你。”
五日之后。
厉府,后花园。
明罗黯然地从厉琳的住处返回来,茫然地在厉府的花园内发着呆。
她她还是没有回来。
从及笄那天起,厉琳就整个人不见踪影,再没来看过他,也没有过任何消息。他让松儿去跟府里的下人打听,却每个人都守口如瓶,只道不知。
只前天隐约听到下人议论,说是小姐回来便被厉老夫君关进了祠堂,结果当晚小姐把祠堂大门都拆了,又不见了影子,把厉老夫君都气得病倒。
明罗隐约地明白,她是不会来看他了。
可怎么会呢及笄那天,她还那么温柔地当着所有人亲他,说回来便娶他。她说的难道都是骗他的吗
对他那么好,也是骗他的
和煦的风吹过厉府后园里缤纷盛开的花木,姹紫嫣红,争奇斗妍,热热闹闹开了满园。
明罗却只觉阵阵发冷。
“哟,皇子哥哥,好久不见。”
略显稚嫩的声音,讽刺地在背后响起。
明罗转身,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年带着两个内侍站在他身后,挽着双髻,可爱异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看着他。
“宇儿。”明罗见到这个比自己还小些的少年总是有些打怵。
“谁要你唤我宇儿,只有姐姐能唤的。”厉安宇嘟起嘴,不满道,转了转眼珠又道:“皇子哥哥是在找我姐姐吗”
“是是的。”明罗警觉地挺了挺脊背,毕竟身为皇子,流露出厉安宇难及的高贵气质。
厉安宇却只做不见,故作惊讶道:“她还没回来吗难道又去找孔源哥哥了也难怪,孔源哥哥那么好看,把姐姐迷住也是应该的。姐姐还说这辈子只想娶他一个呢。”
“什么”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劈得明罗双耳嗡嗡直响。他,他在说什么
厉安宇恍然大悟:“对啊,你还不知道吧嘻嘻,整个临晏都知道了,姐姐没告诉你吗哎,可能忘了吧。姐姐一向都是这样,不在意的人从来懒得理会的。她又不娶你了,怎么会特意来找你呢”
明罗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剩几个字不停在脑子里回荡,她喜欢上别人了,她不要他了,她真的不要他了
厉安宇笑嘻嘻地看着明罗失魂落魄般木然转身,跌跌撞撞走回水玉阁的方向。
“少爷,这”墨书有些不忍。
厉安宇冷下脸:“你想说什么”
墨书一惊,连忙低头闭嘴。自从北褚皇子进了府,少爷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从前那个粉团似的少年再没有出现,变得越来越乖戾,让伺候他的小侍们都心惊胆战。
厉安宇满足地看着消失在花园尽头的明罗。这样就对了,走吧,滚回你的北褚去,如果他不行的话,那么谁都不能嫁给他的姐姐。
至于那个叫孔源的小倌
厉安宇嗤了一声。
婊子是永远都不会跟自己争姐姐的,不是吗
第16章 风雨欲来一
明罗病倒了。
这一病来势汹汹,在后花园回去就发起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嘴里不知在喃喃说些什么。
府里同时病倒了两个主子,一个还是堂堂北褚皇子,家主厉凤中又奉旨出京去了北边的丰林府巡防。
大小姐倒是没事,偏偏整日整夜不肯回家,下人们明面上不敢说,私底下却都知道,是被个勾栏院里的贱男人迷了心窍,为了他连祠堂大门都拆了,才把老夫君气得一病不起。
阖府上下一时乱了套。管家最后无奈,只好去了二皇女府求个人情。
“你说什么”宇文良瑜气得几日闷在家里不见客,闻言登时跳了起来。
厉府管家是个年逾四十的健硕女子,此时苦着脸鞠躬恳求道:“小姐在红鸳楼十几日,现在还不肯回家,厉老夫君和皇子都病倒了,老奴实在没办法才敢来打扰殿下,求殿下召几个口风紧些的御医给厉府,现在街头巷尾已经有了议论,若是让凤帝和主母知道此事,小姐还不知要被怎么责罚”
“混账东西”宇文良瑜不待听完,摔了茶盅抬脚便走,一边命家奴去太医院叫人,一边带上侍卫怒气冲冲朝红鸳楼赶去。
厉靖婷啊厉靖婷,你真真好样的,十几年淡漠寡欲的模样连我都骗了过去,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枉我枉我
宇文良瑜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炸裂,只想把那混账女人揪出来狠狠揍上一顿。
“琳琳”药香弥漫,门窗紧闭的房内,一个微弱的声音逐渐响起。
“主子,主子你醒啦”端着水盆走进门的松儿惊喜道,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跑到床边。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紧绷了几日的心弦一松:“谢天谢地,总算是退烧了。主子,你可吓死松儿了,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松儿松儿”说着竟哽咽起来。
明罗只觉浑身被碾过般难受,软软支起身子,紧了紧松垮的白色里衣,茫然地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屋子。脑子里乱嗡嗡,一时分不清是在北褚的尚华殿,还是在东华的水玉阁。过了好久,眼神逐渐清明起来,终于咳嗽着问道:“琳,回来了吗”
松儿哭得更加厉害,一边哭一边摇头,却不肯说。
明罗反而笑了:“傻松儿,哭什么。”他摸了摸从小跟在自己身旁的小侍,自言自语道:“她有喜欢的人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松儿,你说,那人长的什么模样听说是叫孔源的。为什么琳会喜欢他呢”
松儿哽咽道:“主子,你还惦记着她咱们回北褚吧,厉管家今早已去叫御医了,很快就会来的。等咱们把病养好就收拾东西回北褚去,再不在东华受这样的气了,松儿,松儿明天就去求厉老夫君,求他放咱们走”
明罗轻轻将自己滑回被褥中,看着雕着合欢牡丹的朱红床顶:“我不走。松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琳,我不能走。”
他紧紧闭上眼,不再理床边哭哭啼啼的小侍。
“松儿,你下去吧,我要睡一觉。等我睡醒了,琳就会回来了。”
宇文良瑜怒气冲冲踹开红鸳楼的大门时,正午还没到。
不到夜晚,楼内以一片狼藉冷清,透着股奢靡后的凌乱。几个小厮睡眼朦胧过来请安,见到这声势浩大的阵势,几乎吓破了胆。
鸨父得知匆匆赶来时,也被这大阵仗唬了一跳。知道是二皇女又来了,叫苦不迭,只得心惊胆战听着楼上的动静。
孔源所住的是这红鸳楼三楼最好的一间屋子,描金绘银,临河望月。厉琳早早起了,正坐在窗边看着孔源低头绣着男红。
她入神地看着男子轻侧的精致眉眼,在一室明亮中浸润着阳光,轻轻眨眨眼,好像下一刻就会如当年般抬起头对她笑,伸过手揉揉她的海藻般的长发,宠溺无边。
她没办法,没办法克制。她也想过就这么算了,可是当她被厉老夫君关进祠堂的时候,满心还是这双眸子,想念几乎将自己逼疯。前世她为了孔源做尽一切的疯狂事,这一世还是会义无反顾。
多么美好,陪着他的身边。
“缝好了,试一下。”孔源轻轻咬断线头,抻开手中的紫色衣裳。
厉琳回过神,笑笑起身。
孔源看着女人被自己的话惊醒,心底微微一酸。总是这样,用那双桃花般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让自己明知道是假的,还会心跳加速。可只要自己一说话,一转身,那眼神就变了,变得疏离而伤痛。
让自己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你到底在看着谁
孔源将手中的袍子替她穿上,仔细地系好衣带,退后几步打量,略皱起远山般的细眉:“右边紧了。”
“不打紧。”厉琳含笑。
正说着,“咣当”一声,门被踹开。
宇文良瑜满面怒容地出现在门口。
“回风”厉琳讶然挑眉。
“好一副风流快活的摸样。”宇文良瑜冷冷道:“旁人的死活都顾不得了。”
“回风,你到底在说什么”厉琳一手揽过身旁男子的腰,好笑道。这人怎么回事十几天没见,变得这么暴躁。
宇文良瑜见她真是不知,心里的火向下压了压,冷冷说了厉家管家今早去找她的事,末了冷笑道:“亏得我还巴巴去跟母皇求情,你倒好,逼的管家跑我那里去求人情。”
厉琳听到她说明罗病倒,已然变了脸色,又听得厉老夫君病倒,终于惊悔交集。
宇文良瑜从来拿这女人没办法,见她的摸样,心先软了一半,于是放缓声音道:“靖婷,跟我回家,跟你爹爹磕头认个错吧,其它的总会有办法。”
厉琳又急又悔,在屋子里团团转了两圈,一点头抓起外袍便向外走。
还未出门,忽然又停住。
孔源。
她转身,闭了闭眼,鼓足勇气,放在心里十几日的话脱口而出:“孔源,跟我回家吧。”
“靖婷”宇文良瑜又惊又怒。
厉琳只作不闻,一心一意地看着那双眼眸。
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