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西不知不觉,也睡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外间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还有一把男声在轻声劝解。她头脑清醒过来,也不睁开眼睛,静静地听着外间的人说话。
外间,这家的男主人张保正在劝慰妻子佟氏。刚才夫妻俩因为对小妾的处置问题有了分歧,妻子说不过他,就哭了起来,倒让他手足无措了。
佟氏呜咽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定是在想这回只是意外,不是她做的,是我借机要对付她。想必她就是这样对你说的。可你也不想想,端哥儿和小妞妞都是我亲生,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他们遇到这样的事,我吓得魂都没了,哪还有闲心无端去寻她的不是。况且她做下这事,不光是我一个人看见了,二嫫也是亲眼见到的。她是府里的老人了,难道你还信不过她当时还有哈大人家的阿山阿海两个,他们就在附近,因为听了二嫫叫喊,才跑过来下水救人的。你也去问问他们,当时在水边的,是不是就她一个人”
张保听她这样说,也迟疑起来。他素来宠爱那个妾,她在他跟前也一向是和顺知礼、温婉体贴的,他原本听见妻子说起这事,就不大相信,又听了爱妾哭诉,说孩子只是失脚跌下去的,她原好意要拿树枝拉孩子起来,却被大房当是恶人,十分冤枉云云。他就只觉得是妻子在生事,因而有些不耐烦。但现在听妻子的说法,当时还有别人看见,先不说乳娘是京中的家里世代执役的可信人,光是阿山阿海两个少年,他只见过一二回,平时和哈家也没来往。若他们都出来作证,可见事情有八九分真。难道真是爱妾不怀好意,又欺骗了他
佟氏见他有所迟疑,强压下心中的酸意,继续道:“我知道你素来觉得我是故意打压她为难她,才不信我的话,可我因为生端哥儿时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生了小妞妞后,更是卧床半年之久,你身边没人侍候,我也不快活,因她是从小在你身边侍候的,长得还算讨喜,你也有几分意思,才做主替她开了脸,想着你有了人服侍,我也好多个臂膀。这两年,我自问从没亏待过她,吃穿用度,都和我一样。若我是那容不得人的,怎会让她来侍候你我知道别家大妇折磨小妾是常事,但我是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么”说罢又低头抹泪。
张保想起新婚时夫妻恩爱,又想到近年对她多有冷落,心里未免有愧,又递上帕子帮她擦脸。
佟氏哭了一阵,又继续说道:“我原是好意,哪知她不是个安份人,虽在你跟前一副贤惠样,背地里却总爱闹。常常要这个要那个的,家里又不是那么富裕,你在衙门里任一个小小的主事,能得多少饷银总不过是靠家里接济。我因她是你跟前的得意人儿,不好委屈了她,让你面上不好看,自己也不做新衣裳,先把出银子来给她置装,她还嫌料子不够名贵。我也没放在心上。”
张保果然见到妻子身上穿的还是几年前从京里带来的旧衣,又想起爱妾常有新衣穿,便有些觉得她不懂事。
佟氏继续说道:“上次她说有两个亲戚想进家里当差,我没应,你就恼了。可你没见到那两个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壮劳力,哪里找不到事做,还要她一个女人家不避嫌地招进家来况且我看他们相貌都好,瓜田李下,容易出事。她自小在咱们家,从没听过有什么亲戚,因此我不答应。我小心翼翼怕招祸,你却只是信她。”说罢又抹泪。
张保并不知这事来由,只是那小妾说有两个穷亲戚,年老可怜,想接济一下,帮他们找个差事。他素来有些菩萨心肠,在朋友中是有名的老好人,因此不喜妻子不怜贫惜弱。如果妻子说的是真的,那两个男子的来历就有些可疑。况且小妾从前在京中时,就爱与家里小厮说笑。他一但起了疑心,倒觉得头上帽子颜色不好看起来。
佟氏说了一大堆话,才让丈夫的心意动摇了,连忙接着说:“她自那日后,整天在我面前抱怨,你不在家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多难听。还说我是个病秧子,侍候不了你,你不过是看在一双儿女份上才容我在家,若没了孩子,你早休了我,扶她做大了。”说到后头,已是泣不成声。
张保听了果然大怒:“这话过分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室,生病也是为了替我开枝散叶累的,你再不好,我都不会抬举她一个丫头上来。她说这话,就是不知本份了。”
佟氏再加把火:“她一向是你的心头肉,我还能说什么只求能好好拉扯大两个孩子就罢了。谁知她这样歹毒,既对两个孩子下毒手她平日从不理会端哥儿和小妞妞,那日忽然要带他们去玩,我不放心,悄悄和二嫫跟在后头,谁知她竟然把孩子推进水里,还拿了根长树枝打他们,不让端哥儿上岸来,我瞧着脚都软了,幸好二嫫机警叫人,才救起孩子。素日看你面上,她要对我怎样,我都能忍,可这回她要害我的骨肉,你叫我怎么能放过她”
张保已是信了,只觉得往日爱妾的温柔都是假的,背地里居然这样歹毒,甚至连妇道也守不好。这时里间的儿子正好嘟囔了两句梦话,他走进里间看着一双可爱的小儿女,想到差一点就失去他们,也不禁一阵后怕。
他走回妻子身边,温言劝止了她的泪,道:“素日是我不察,让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是我对不住你。那个女人差点害了我们的孩儿,的确不能留了。你找人送她到衙门里去吧,我自会去打招呼,必不饶她的。”
佟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想起往日丈夫一向疼爱那小贱人,现在虽然同意除掉她,要是过后反悔,必会埋怨自己,因此道:“你是真心如此想才好。其实我也知道你心疼她,哭了这一场,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孩子也没有真出什么事,若是你实在舍不得她,就关她在家里罢,只不许她出房间,让她好生反省。只要她真心悔过,还让她侍候你。”
张保不悦:“难道我就离不得她了笑话她做了错事自然要受罚。而且两个孩子都大病一场,怎么能说是没真出事。这事我说了算,你不必多言”说罢真出门去,叫人跟着去了东厢。
柳西西在里间只听到外头有个女人哭喊,还有几个男人厉声喝止她,再就是老爹生气地说话,说她不守妇道,又心肠歹毒,竟要让他断子绝孙,他绝不能轻饶。接着让人堵了她的嘴,亲自送到衙门去了。
声音渐渐远去,柳西西眼角看到佟氏轻轻走到窗边,看着外头,一言不发,身上渐渐感到一股冷意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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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富查
再过了十来天,柳西西已习惯了现在的身份,小哥哥也痊愈了,全家都十分高兴。某日午后小睡时,她听见小桃悄悄对二嫫说,东厢里的那位前几日在衙门里挨了板子,当晚就死了。当天傍晚,佟氏就召集家人,吩咐再不许提起那个人。
佟氏让丈夫知道了自己的委屈,又贤惠地帮小妾说情,但张保坚持要送往日爱妾见官,后来那女子被打死了,张保虽有些不舍,到底是心中恨意强些,因此叹了两日气,仍丢开手了。因那日妻子一番哭诉,他觉得近年的确亏待了发妻,想到她在京里时就受婆母闲气,为了照顾自己,抛却京中繁华来这天寒地冻的奉天陪夫婿受苦,勉强生下孩子,落下一身病,还为自己纳妾,受了妾的闲气也不出声。连孩子被人害了,她还替害人的小妾说情。这样贤妻,到哪里找去正应该好生对她才是。因此对妻子越发温柔体贴,两人感情迅速回热,平日有大小事体,都有商有量,真真是相敬如宾。
柳西西因为一穿越不久就看到佟氏的手段,心里觉得真是厉害,就更加谨慎小心。二嫫自小喂养她兄妹二人,跟两孩子都十分亲近。佟氏觉得不安,平日对二嫫就有些不顺眼。柳西西觉得二嫫是真心疼爱自己的人,不忍见她受难,因此虽然并未疏远她,但一但见到佟氏出现,就扮作粘人的样子亲近佟氏。佟氏果然十分欢喜,觉得果然是亲骨肉,到底跟生母亲近。她心一定下来,加上最近与丈夫甚是融洽,看着人人都顺眼,慢慢地,也对二嫫和气许多。
一岁小女孩的日子真的很无聊,所以小桃的八卦就成了消遣的好东西,顺带打听情报,柳西西每日都会仔细听。
从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中,她大概知道了现在是康熙二十年的秋天,这个家庭是他他拉氏的一支,属正红旗,家中世代都是军伍中人,祖父有一等伯爵衔,父亲兄弟四人,都是正房所出,父亲行三,因为是早产,从小身体不好进不了jūn_duì ,只好转去读书,是正经科举出身的进士,原在户部当个小主事。几年前年轻有为又出了名英俊潇洒的小桃语上书房大臣陈良本上书皇帝,建议京旗回屯关外。奉天府尹奉旨主持这件事,又找了两个八旗勋贵帮着压场面,一堆旗人就被赶着到了关外,闹得鸡飞狗跳。父亲和几个同僚被外派到奉天协助办事,为表决心,全都把家眷带来上任了。这个身体的前身,就是在奉天出世的。
虽然暂时只能打听到这些皮毛,但柳西西已经很满意了,相信有小桃在,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会越来越多的。
话说这家所在的街上,多是在衙门里办差的小官小吏的家。在街东头有一户,男主人名叫富查,却不是姓富察氏的,正正是奉天城里的铁帽子亲王郑亲王的庶子。因为生母只是个小小的婢女,被郑亲王酒后拉上了床,事后也不得宠爱,因此在亲王府里不受人待见,mǔ_zǐ 俩二十多年前就被郑亲王福晋给赶出来,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后来那富查在府衙寻了个差事,才得以在这条街上安了家。过了几年又娶妻生子,如今已有了两个儿子,大的十三,小的也有十一岁了,非常调皮,跟同一条街上住的少年小孩们到处胡闹。几天前,小儿子爬树失脚跌了下来,当时就昏死过去,几天都不醒,请了大夫来,也是束手无策,家里哭哭啼啼地,都要准备后事了,谁知前两天,那孩子突然醒过来,只是忘了前事,全家只要他还活着,只有欢喜的。但这毕竟是件奇事,不但整条街上的人家都听说了,连大半个奉天城的人都有所耳闻,甚至传得奉天府尹都知道了,也对富查说,他儿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这种奇事,八卦小桃怎么可能错过本来东厢那位是极好的谈资,但因为女主人下令不许说,小桃早就被憋得慌,正遇上这件事,她就三天两头地抓着人聊天,还天天去寻她的好友兼同好香儿,借口买葱要蒜什么的,跑到外面去打听。托她的福,如今连“只有一岁零两个月”的柳西西,都对这件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那富查的小儿子醒来后改了口味不肯吃以前最爱的大蒜的事都知道了。
刚刚听说这件事时,柳西西有个奇怪的念头:这小男孩莫不是被穿越了吧不过后来她又觉得世上哪有那么多穿越,就没再这样想了。
虽然她不这样想,但随着小桃越来越多的小道消息传来,那富查的小儿子是穿越的迹象就越来越明朗。不但口味大变,连性格行事爱好都变了。不爱爬树了,爱捣鼓小发明,想要用沙子烧玻璃,差点没烧掉他家房子,直到听家人说现在玻璃已经有了外面店铺里就有卖才作罢柳西西语:玻璃这个时候已经普及了吗。后来又要去酿葡萄酒,做出来的东西比醋还酸,又丢到一边去。某日忽然爱起诗词歌赋来,扬言要成为一代才子,但因为毛笔字写得太难看,又常常写白字柳西西插花:是简体字吧,没两天也丢开了。过得几日,听说城外有火器营,就要去看,还在一帮半大小子中扬言,说他一定能做出开天辟地前所未有的新式火器来。但那火器营是禁地,怎么可能让他一个半大小子进去他老子富查大骂了他一顿,他才安静下来,但仍不死心,还在自己屋里折腾些不知哪里找来的东西,还从卖鞭炮的老张头那里弄了些火药,自己瞎摆弄,结果连爆了两回,窗子都炸没了,他居然也没伤着,倒是把家人吓得半死。他那祖母亲自哭着求他,他才答应不再摆弄火药了。
现在富查每日在衙门里无心办差,只担心家里小儿子又惹了什么祸,连连出错,府尹大人也为之侧目。张保回家吃饭时,常常提起富查在衙门里闹的笑话,逗得佟氏笑个不停。
又过得两日,小桃又有了新八卦。原来那富查家的小儿子见家里只是小康,要去做生意赚钱。他那嘴像是用蜜灌过似的,哄得老太太合不拢嘴,糊里糊涂就答应了。他跑到大街上去找大店家,可奉天城里数得上的商号,背后都有大靠山,怎么会理会他一个小小的王府弃子之子他见不成功,又跑到城外去,要到城效山上挖人参药材去卖,一夜没回去,惊动了父亲,带了人亲自来押他回家。直到被骂了一顿,那小子才知道旗人不许经商,而且关外不许挖参,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再说那座小山常有人来人往,是别人踏春游玩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参富查被吓出了一身虚汗,觉得这小子差点给家里惹来大祸,就禁了他的足。又对老母劝了半天,要她别再惯着小孙子。倒是富查的大儿子,平日就比弟弟懂些事,因近日弟弟突然出了那么多风头,心里有些不快,见他受了训斥,高兴得在朋友当中笑话他,这些事就传得整条街上的人家都知道了。
富查刚在衙门里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忽然发觉同僚都对他一副同情的模样,抓住两个好友细问,才知道自家小儿子的丑事传得全城都知道了,顿时气炸了。他素来是个要强的,小时在王府里就不愿做小伏低,因此不讨人喜欢。离开王府以后,他立心要出人头地,好给王府的人瞧瞧。他本领并不算出众,熬了这许多年,才有了一点成绩,在同僚中,还算受人尊敬。这次小儿子闹的笑话,让他多年积起的好名声化为乌有。想到说不定王府那边已经知道了,背地里一定在嘲笑他,就受不住,差也不办了,向上级告了假回家,恨恨打了小儿子一顿,又在家人中选了一个可靠的丫环,要她天天跟着小儿子,不许他再胡闹。
接下来的两个月,富查家再没出过新八卦,小桃也把注意力转到街尾的老马家的四儿子,和回屯旗人带来的汉人佃户王二家的新寡妇之间的绯闻去了。因为小桃小梅都是未出嫁的小姑娘,说这些闲话未免有碍闺誉,二嫫板起脸,教训小桃一顿。但这种事有如大禹治水,用堵怎么成呢虽然小梅素来正经,乖乖听话不理会这种事,但小桃还是找到了新的聊天对象:上门来做新冬衣的裁缝刘婆子。有时二嫫不在小妞妞房里时,小桃就抓着刘婆子,借口这房间门口对着前庭,正好借光做活,两人就唧唧咕咕起来,让无聊的柳西西听个正着,大叹女人的八卦能力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一样弓虽。
眼看着冬衣将近完成,小桃舍不得刘婆子走,正唉声叹气时,突然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富查家的穿越小子,闹出一件真正的大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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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事
原来富查吩咐去守着小儿子的丫环,名叫玉珠,一向是服侍富查夫人的,为人十分老实可靠。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夫人做主把她许给衙门里一个狱吏的儿子,两人早就认识,彼此都郎有情妾有意,只等过了年就办喜事。
那穿越的小儿子不过才十一岁,人人都觉得稳妥的玉珠去看着他,最适合不过。谁知那小子小小年纪,竟然色胆包天看上了玉珠。不但对人家动手动脚吃豆腐,还说些什么日后飞黄腾达、必让她吃香喝辣的混话来。那玉珠本是老实人,才得主人信任去照看儿子,听到这些话怎么不生气,直接到女主人面前告状去了。但在场的老太太心疼孙子,不肯信小孙子小小年纪就这样乱来,骂了她一顿。那小子知道了,越发胆大起来,当着别的仆人的面,就对玉珠说,身边有这样漂亮的女人,他决不会放过,能来人世一遭,自然要创一番事业,打下一个大大的后宫,叫玉珠乖乖从了他,日后定有好日子过。那玉珠哪里听过这种话,哭着跑了。在场的仆人背地里说闲话,叫街坊都知道了,纷纷感叹富查好好一个正经人,居然养出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混账儿子来。
谁知还有更混账的事在后头。等那玉珠的未婚夫两天后听见传言,找上门来问事由,才知道那玉珠丫头竟然死了。原来那小儿子晚上趁玉珠不备,闯进她房里想坏她清白,嘴里只说会让老太太做主纳她为妾,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要剥人家大姑娘的衣服。玉珠被他逼得羞愧难当,深以为耻,哭着把他打出门去,半夜里就上了吊。她未婚夫知道噩耗,当即哭死过去,回家和老父告到府尹大人跟前,要他做主。
富查只觉得晴天霹雳,觉得儿子自醒来后就变了个人,从前只是顽皮,现在居然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什么也不说,狠狠打了小儿子一顿,老母和妻子来拦他,他也埋怨她们惯坏了儿子,让他闯下大祸。
他夫人虽然心疼儿子,但玉珠一向是她心爱的丫头,如今横死,心里也有不舍,也不明白儿子怎么变得这般厉害。后来娘家一个积年的老家人来跟她说了一番话,她顿时醒悟过来,命人去请了几位有名的道士,看是不是有鬼怪附在小儿子身上,要不就是中了邪。
道士来作法那天,小桃因有活要做,出不得门,便用三支糖葫芦贿赂邻居家的小厮,让他去看热闹,回来说给她听。那小厮在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半天,才挤到前头,看到人家院里的情形。那几个道士果然有点道行,不一会儿,那富查家的小儿子就迷糊起来,说起了混话。说什么女人都是嘴里说不要,心里千肯万肯的,他这样做是为了一展男儿雄风,谁知她会寻死,真是傻子;说什么别人穿来都是被女人追着跑,多少公主千金格格都倒贴,怎么轮到他就这样倒霉;什么别人都能发财,为什么他就要受窝囊气,他不服,他也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为王为帝。
说到后来,已经很不象话,连做法的道士都捏了一把冷汗。富查恨不得当时就死了,这混小子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听见,方才又被人挤开了门,门外的街坊邻居,个个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下可完了。虽然来不及,但他还是带着两个人把门关上,又哄走围墙上看热闹的顽童。等到法事做完,他小儿子已经昏昏沉沉地,他连忙叫人送回房去,又招呼几个道士吃了酒饭,才送他们走。回到房里,见老母对着小孙子哭泣,妻子却坐在一边,脸色不定,大儿子只在房门口坐着擦鼻涕。他心里乱乱地,叹息一声,回院里坐在石阶上,只是发呆。
这件事再次闹得整条街沸沸扬扬。府尹大人体恤富查家中有事,也特许他不必到衙门办差了。他家门整日紧闭,除了每隔两日有人出门买菜,完全不与人往来。
张保回家跟夫人说起这事,也感叹不已:“富查老兄在衙门里做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熬出头来,却没生养个好儿子。如今这事一出,恐怕他的差事也泡汤了。”佟氏十分诧异:“不能吧府尹大人只是让他回家处理家事,并没有辞了他啊。”张保却只摇头:“你哪里知道这其中凶险。那日做法事时,富查小儿子说的话,有半条街的人都知道了,那可都是诛心之言啊。万一上头得知,怪罪下来,府尹大人说不定会受牵连哪,所以早早让富查回家去,以后也不会要他回来。你看平日里跟富查交好的几家,可有人到他家去慰问”佟氏叹服:“爷真是火眼金睛,妾身就看不出这些门道来。既然如此,妾身就吩咐下去,不许下面人跟他家人来往。”张保欣然同意。
最受这条禁令影响的,就是小桃。她虽然从邻居小厮那里打听到了当日的情形,但后续也很重要,她心里怎么不好奇但事关重大,二嫫又看紧了她,连找香儿都不能,只好留在屋里,一边做活,一边自顾自地yy。
柳西西知道其中细节,已是几天后了,还是刘婆子上门来给几件冬衣作最后修改时跟小桃闲聊,她才知道的。她没有为这位穿越同伴可惜,只觉得他太不小心,可能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大孩子,在起点看了几本穿越yy种马书,就以为是世间真理,一来到这个时代,也不弄清楚情况,就照着yy书的做法来,起先只是闹笑话还罢了,后来生搬硬套书中的情节,居然弄出人命来了,虽然不知以后会怎么样,但想必他也受了教训了吧不管古代还是现代,女人都不是会乖乖赞成三妻四妾的,先别说自家老娘不声不响就干掉了一个小妾,那玉珠已经有了正经姻缘,怎么可能会愿意嫁一个小屁孩做小可见,尽信yy种马书,会害死人的啊
第二天一大早,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晴天。阳光洒在地面上,照得人人身上心上都暖和起来了。过了晌午,佟氏命人抱了儿子女儿到前院,好好享受一下初冬的暖阳。端哥儿听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