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的耳朵立即红起来。
孟凌云上前拦住谢远:“谢二爷,我家世子爷就在河中的小船里等着您,您不去了吗?”
要说之前谢远没有疑惑,现在他却警惕起来,为什么安义侯世子要这样安排?一而再再而三出难题,像是在折腾他。
谢远看向孟凌云:“世子爷到底在哪里?”
孟凌云道:“您上船就知晓了。”说完向四周看去。
谢远心中一亮忽然明白过来,安义侯世子这样做是怕周围有耳目,这是不相信他还是在防备别人。
想明白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要前去,听听安义侯世子爷到底怎么说。
谢远拿定主意微微攥了攥手,转身向花船走去,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那些脂粉香和女子的笑声,让他说不出的煎熬。
“公子,去船舱里坐吧!”
有人来相请,谢远却固执地站在船头。
“公子这是第一次来吧?在这里难免要被外面的人看到。”花娘仿佛十分体贴,笑着打趣谢远。
谢远别过头:“你去招待其他人吧。”他不怕被人看到,只要自己什么都没做,别人如何看待他并不在乎。
“这船上就您一个客人啊!”花娘再度笑出声。
谢远背着手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青色的长袍随风轻轻飘荡,他只顾得屏气凝神,并没有发现就在那花船的不远处,有一艘小船停在那里,船中的少女撩开了帘子,向他这边看过来。
徐清欢询问雷叔:“谢二爷没有带其他人来吗?”
雷叔道:“没有,不过倒是有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他来到这里,那双眼睛就躲在了暗处,方才谢二爷向周围看去时,那双眼睛恐怕被谢二爷发现,藏得更隐蔽了些。”
这样看来,谢远倒是没有太多可疑的地方,徐清欢道:“谢远已经发现哥哥对他有疑惑,一会儿见了面他们应该会将话说明白。”
雷叔点点头:“大小姐都安排好了,想必世子爷那边也不会出差错。”
徐清欢向船舱看去:“外面那双眼睛,就要让您辛苦了。”
雷叔神情平静:“大小姐放心,只要被我看到了,他就跑不了。”
谢远乘坐的花船渐行渐远,徐清欢推算一下如今的时辰,宋成暄应该已经走了吧,一般有些交情的人要远行,亲朋好友都该去相送。
张真人留在京中对她查案很有帮助,就算看在这一点,她也该去道谢。
只不过他们与宋成暄的关系略为微妙,宋成暄的脾气又冷的很,大约不想在走的时候,他们出现在他面前。
徐清欢思量再三:“找个地方让船靠岸吧!”于情于理,她还是要去一趟。
……
花船到了河中央,一只小船靠了过来。
船公搭好了木板,孟凌云来请谢远:“谢二爷请吧,我们世子爷在船上等您。”
这一次谢远看到了徐青安的身影,没有迟疑,谢远大步走了过去。
“谢兄,”徐青安倒茶摆在谢远面前,“辛苦你了。”
谢远看着徐青安:“世子爷此举是何用意,如此折腾是不相信我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引我前来?”
徐青安不禁一笑:“谢二爷说的没错,现如今我已经分辨不出,谢二爷之前对我说的那些是真话还是假话。”
谢远皱眉:“世子爷为何有此疑惑?”
“很简单,”徐青安道,“谢大太太突然在谢家病故,按理说谢家应该会请仵作来查看,照二爷说的,衙门仵作都没看出蹊跷,倒被二爷察觉了,这未免太过奇怪。”
谢远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那是因为大嫂之前久病不愈,加之那药丸并非烈性毒药,家中人就没有多想。”
徐青安点点头:“张真人知道用这种毒药害死谢大太太,可见处心积虑,应该与谢大太太素有仇怨,否则不会如此,张真人也是厉害,不但迷惑了谢大太太,也让谢家上下笃信不疑,这样谢大太太才能每日按时服用张真人给的药丸。
谢大太太病情不但没有好转,最终还因此丧命,谢家也没有怀疑到张真人身上,反而一心为大太太操办丧事。
谢二爷,你说是张真人太过厉害,还是谢家太不小心。”
谢远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因为在他心中大嫂和大哥感情甚笃,谢家长辈也对大嫂赞不绝口,大嫂去世,整个家都是一片愁云惨淡,大哥因此病倒,因为挂念亡妻,大哥不准任何人动大嫂用过的物件儿。
就算大嫂是被害死的,害她的也该是外人,这个家怎么会有问题。
可现在徐青安问出这些话,谢远竟然无法反驳:“怎么可能。”照徐青安这样说,为大嫂操办丧事的谢家人,比张真人更可疑。
谢远额头上满是冷汗,他紧紧地攥着手,手掌忍不住开始颤抖。
“谢二爷可知这是哪里?”徐青安道,“孙二老爷进京想要向朝廷高密私运之事,最终死在了这里,案子几经波折才查到了真凶,很多时候真相就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谢远沉默,脸色愈发的深沉。
徐青安道:“谢大太太有没有与谢二爷说过什么?谢二爷突然去常州是否与那件事有关?如果有关……那么谢二爷也该小心才是。”
谢远睁大了眼睛,徐青安的意思是,那个害死大嫂的人,也会向他下手。
……
徐清欢的马车到了城外,官路上不见宋成暄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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