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带着几个皇室宗亲走在宫中的青石板路上。
他们手中拿着的正是嘉善长公主送来的密信,那密信被藏匿在靖郡王妃的发簪中,现在呈到皇帝面前。
安静的御书房里,皇帝展开那密信。
上面的字字句句落入皇帝眼中,密信下方盖着安王的私印。
天空忽然阴沉,闪电穿梭在云朵之中,仿佛回到了那一年,吐蕃大军直逼松潘卫,安王誓死抗敌。
城中百姓没有一人逃离,男女老少纷纷拿起棍棒抵抗。
吐蕃大军攻城,血洗松潘卫。
安王站在城墙之上,一面抗敌,一面苦等二皇子的援军,他觉得二弟一定会来,二弟兵马一到,战局就可能会被扭转,他望眼欲穿,他死了没什么,身后还有许多无辜百姓,大周这战定然要赢。
……
嘉善长公主道:“可惜了,安王爷没能等到援军,因为先皇此时带兵奇袭吐蕃都城,先皇曾说过,奇袭吐蕃都城是先皇与安王定下的战策,没想到吐蕃会先一步攻打松潘卫。
可事实并非如此,安王给先皇的密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松潘卫危机,请先皇立即带援军回到松潘卫,密信上还说,这已经是安王第二次写密信给先皇。
第一次是在三日之前,安王让先皇身边的副将,将密函带给先皇,请先皇五日之内,务必将大军带回松潘卫。”
听着嘉善长公主说完这些,宋成暄淡淡地道:“如果照密信上的说法,是先皇故意没有带大军回援松潘卫,亲眼看着安王和满城的百姓尽数被屠戮。”
第四百七十八章 卸磨杀驴
宋成暄的声音很低,却仿佛比天际的雷声更要骇人。
屋子里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意识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当年安王因政务顶撞了中宗皇帝,中宗皇帝一怒之下将安王送去了松潘卫,然而中宗并非厌弃了安王,相反的对安王还寄予厚望,等到安王受些磨砺再有所建树,就会将安王立为太子。
吐蕃却突然挑起战事,让安王惨死,当时身为二皇子的先皇,平复了西北的战乱为安王报仇,这才登上了太子之位。
可现在真相展露在众人面前,安王并非死于吐蕃人之手,而是被人设计谋害,那个谋害安王的人就是先皇。
屋子里一时静寂无声。
于国丈紧握拳头的手不停地抖动,嘉善长公主看似平静,嘴唇却紧紧地抿着,她第一次见到这密信的时候,几乎惊骇地要晕厥过去,那时候安王已经去世许久,中宗皇帝已经驾崩,先皇早就已经登基,就算知道这段往事的实情也只能烂在肚子里,谁会为死去的安王去质问当今圣上。
没想到这封密信最终会大白于天下。
惊骇吗?众人心中的贤明君主却有这样的一面。
门口传来脚步声,嘉善长公主看过去,宁王转身就要离开。
“宁王叔,”嘉善长公主道,“话还没说上一句,怎么就要走。”
宁王一脸苦相,看着身边的顺阳郡王,真是个坑货,他也算小心翼翼、老老实实了大半辈子,最终还是栽在这里。
今晚不将案子处置明白,这屋中的人谁也别想走。
这些牛鬼蛇神,也不会让他离开。
宁王狠狠地瞪向顺阳郡王:“我对你也算不错,你竟然这样害我。”最开始就是被顺阳郡王拉下水,这桩事处置不好,他就直接去见列祖列宗了。
“王叔,”顺阳郡王道,“让您前来坐镇查案的不是我。”
说完这话,顺阳郡王接着道:“皇上有命,让宁王爷前来督办此案。”
在场众人都心领神会,皇上是看到了密信之后,恐怕会有差错,才遣宁王来坐镇。
宁王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正要向宋成暄问案。
嘉善长公主简单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国舅爷将那害人的毒药毁了扔进这暖笼中,如今暖笼中的灰水已经喂给国舅爷吃了一碗。”
宁王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惊诧地看着众人:“你们都疯了,是谁擅作主张?”
张玉慈看到宁王,心中有了一丝希冀,他奋力地挣扎着,一双眼睛透着几分的期望,若是宁王能帮他一把,让他活下来,他日后必然会报答。
嘉善长公主神情坚定:“宁王叔,我们没有疯,只不过被逼得走投无路,事到如今,我也不求其他,只想要查出实情。”
大雨倾盆而下,外面的将士一动不动地站在雨幕之中,任冰冷的雨水冲刷他们身上的甲胄。
宁王终于发现他已经下不了这条贼船。
一直被按在地上的张玉慈身体开始抖动,兵士上前拿出张玉慈口中的布条。
张玉慈一阵呕吐,他只感觉五脏六腑被什么东西翻搅着,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嘉善长公主道:“我父亲病倒之后,请郎中去看诊,当时的脉案还都在,只需要拿来与国舅爷此时的症状做对比,如果十之八九相同,是不是就该能断定我父亲是被人下毒害死?”
嘉善长公主说完,起身向宁王跪拜下去:“张玉慈害死我父亲,还请王叔为我父亲做主。”
宁王看着眼前这一切,登时没有了主意。
“宁王爷、宋大人,”外面的人进来道,“皇上有口谕到了,请宁王爷去听命。”
众人看过去,只见几个内侍站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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