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里不光是火油还有些牲畜的粪便,浓烟冲天而起,衙差就算寻着味儿也能找过来。
“都过来呀,你家爷在这里。”
那男子放完火之后,生怕那些人注意不到他似的,大声地叫起来。
许瑞怔愣在那里,他偷偷摸摸地来放火,这男子却如此猖狂,甚至有搔首弄姿之嫌……让人看了之后怒火中烧,果然那些人舍弃了他奔着那男子而去。
那男子是谁?好像知晓他要做什么,不但如此还猜到他不会很顺利,于是拿了这些东西来帮忙。
许瑞有些欣喜却又有些惧怕,黑暗之中辨不清敌友,不知那些人的意图,他心中萌生退意,却又忍不住想要帮忙。
“遇到了小爷,你们逃不了。”
爽朗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豪迈,许瑞听着就像院子里烧起的火一样,浑身的血液都灼热起来。
“管事,我们恐怕是早就被盯上了。”
崔兆看着院子里的火光,心渐渐沉下来,他已经很小心了,一直躲在暗处,盯着刑部的动静,就算刑部发现了端倪也只能查到都官令史,他不信有人能聪明地察觉他的存在,慧净已经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他们无力再注意其他。
就算不小心留下蛛丝马迹,他也能带着人离开,他的人手足够多,那些死士能为他拼出一条路。
那些人却好像早有准备,直奔他而来,照眼前的情形来看,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周密的布置,提前料知一切。
这些人比他想的要难对付,那些死士一时半刻也无可奈何,那人说话的语调,颇像安义侯家的纨绔。
崔兆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他主动请命来解决慧净,慧净不但还活着,他也有极大可能会陷进去。
“管事,从这里走。”
终于面前好像让开一条路,崔兆被人护着向外行去,走出胡同之后死士找来两匹马,崔兆立即翻身骑上去。
黑暗中他们驱马前行,只要离开这里躲藏起来,就能过了眼前的难关。
眼见着离那院子越来越远,崔兆一颗跳的心逐渐平稳。
“哒哒哒……”
马蹄声在黑暗中格外的悦耳,有人追上来,身边的死士立即前去应对,终于身后不再有人。
崔兆准备改变方向,他知道城西有处山林是个僻静所在,他将人引到那里,再躲藏去庄子上。
心中这样想着,崔兆扯动了缰绳,胯下的那匹马却没有听从他的意思,反而继续向前跑去。
崔兆皱起眉头,已经发现了异常,一个早就被驯服的畜生会听从人的命令,除非……那畜生被特意驯养过,只能按主人的意思行事,旁人无法驾驭。
这好似不是他们放在那里的马匹,这马身形高大而强健,不是寻常的品种,也只有这样的马才能听从主人繁复的命令。
崔兆已经准备从马背上逃脱,却发现脚无论如何也不能从马镫中撤出来,他正在焦急,就听到一声哨音响起,那马立即停了下来。
崔兆慌张地向周围看去,两侧的门打开,有人擎着火把走出。
为首的人崔兆认识,正是顺阳郡王。
顺阳郡王看了一眼崔兆,然后转身看向身后慢慢走出的成王等人道:“诸位看看认不认识他?”
第五百三十四章 找到你了
成王的脸色微微一变。
后面的宁王探过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那马背上的人,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件事与他无关,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看眼前这桩案件了。
想到这里,宁王向后退了两步,站到顺阳郡王身边,以示自己的阵营,毕竟小心谨慎些,长袖善舞些才能活得长久。
嘉善长公主皱起眉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成王。
“成王爷,”顺阳郡王道,“没有人开口,作为宗正寺卿,您该先说两句。”
成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崔兆,半晌他才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在这里?谁主使你做这些事?”
崔兆脸上那慌张的神情在这一刻忽然平静下来,即便面对这些皇亲国戚,他好像也没有了惧怕:“没有人,是我想要杀慧净,我与刑部的杨大人合谋,要杀死那妖僧,他作恶多端该死。”
崔兆说着脚下用力,试图将脚从马镫上拔出来,这样他至少可以施施然地下马,自己走进大牢之中。
可他越挣扎,那马镫却卡得越紧,要将他的骨肉扼断,很快官兵围了过来,崔兆微微闭上眼睛,半晌长长地处一口气,会有人解开马镫,将他从马背上拖下,那时候他会变成阶下囚。
“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成王厉声道,“你们分明是要杀人灭口,我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却听从旁人唆使,做出这样的事来。”
崔兆飞快地看向成王,然后垂下头:“是我对不起王爷,这件事与王爷无关,都是我自己的作为。”
顺阳郡王看着成王,仿佛要从那怒发冲冠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王爷,这崔兆在你府上许多年了吧?我记得十几年前我们出去饮酒,就是这崔兆在身边侍奉,他现在是成王府的大管事,王爷身边得力的下人。”
成王咬着牙,转头去看顺阳郡王:“现在你就要给本王定罪不成?本王知晓今晚会来抓人,难不成还会吩咐人掺和到这件事中?方才你说那幕后之人聪明、狡诈、擅长利用人心,本王若是那幕后之人,岂非太过大意?”
“王爷事先不知道,”顺阳郡王道,“方才我去王府,才将各位王爷从被窝里拉出来,就在方才之前,王爷门只当是刑部大牢出了事,让各位王爷前来做个见证。
抓到的是去大牢里杀慧净的都官令史,那都官令史与王爷没有关系,王爷自然不用担忧,却没想到早就有人盯上了崔兆……
也许那时候王爷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却被我盯得紧,想要送消息已经晚了。”
顺阳郡王说着看向成王的脚:“王爷的鞋还是我给穿的呢,幸好王爷今晚自己独处,否则恐怕行事不便。”
顺阳郡王说到这里,宁王不由地皱起眉头:“成王爷今晚自己独处?没有在姨娘的院子里?”成王每年花在妾室身上的银子可不少,谁都知道成王只有一个毛病就是逃不过女人这一关,成王这样一反常态,显然是因为今夜有要事,不能被人打扰。
也许平日里成王故意在女人身上失德,也是在为自己做遮掩,若是抓到这崔兆,宁王仍旧不敢相信,成王竟然是这样的人。
“怪不得,”嘉善长公主道,“我们府上出事时,成王妃在场,你们是早有安排……你们就让人去折磨一个孩子,逼迫我说出当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