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帝嗤笑一声,冷冷的睨着江柔,“生在皇家,哪来什么无辜?身为淑贵妃的女儿,就是她的错。”
沈十三没话说,但态度没让步,僵持半响,他说:“你们先出去。”
这话是对江家众人说的。
皇帝骤然暴起,“谁敢走!”
沈十三没办法,叫来了人,把江家人押去门外等,眼神询问皇帝——这下满意了?薛致亲自带人看着江家人,又是在大内,插上一双翅膀都是跑不掉的,皇帝心中不满,但勉强默认了。
兰惠贵妃和李莲英也很识时务,跟着一起退出去了。
大殿里面就剩下了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
其实皇帝说得对,皇室里面,没有无辜的人,江柔从淑贵妃的肚子里面出来,就是错。
皇帝又何尝有错?不是一样的从小在腥风血雨里面闯荡?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他已经开始学习帝王之术,学着杀人。
在党争中丧命的几个王爷又何尝有错?不过是技不如人,输了命而已。
就像没有绝对的公平,哪来绝对的对错?
皇帝终于开口了,他还是冷笑着问沈十三,“当年是谁说,淑贵妃只要敢把刘淳生下来,他就敢让这母女俩一起去见鬼?”
当初,这是沈十三亲口对他说的。
那时他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一身痞气,执刀而立,亲口说,要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杀皇嗣也敢。
皇帝不饶他,“这才多久的功夫,当初的话就当个屁放了?”
沈十三说,“这不是被我娶回家了吗,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皇帝说,“她是刘淳,就得死。”
沈十三转头看他,神色认真,“真没商量了?”
皇帝突然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开口是一把低沉隐忍的声音,“商量?老子就给你看看,为什么没商量!”
说罢,他将沈十三狠狠一推,转身直奔殿上龙椅,伸手往龙案下面一摸,在被精致龙雕遮住的桌子底下,扯出一个盒子,直接站在原地丢给沈十三。
沈十三被他砸习惯了,见到不明物体就下意识的闪开,长方体的盒子落在地上,被砸开,里面一抹明黄色滚出来。
他瞅了一会儿,弯腰捡起来——是圣旨。
沈十三疑惑。
缓缓打开,看清里面的内容,登时虎躯一震,看皇帝的目光复杂到包含各种情绪。
圣旨内容只有七个字——赐皇子刘淳玺书。
这是……先帝遗诏!
皇帝突然仰天大笑,笑声极尽悲凉,“刘淳!刘淳!你说这到底是公主用的名字,还是皇子用的名字?!”
老皇帝死的时候,刘淳还没有出生,虽然吴院判断定淑贵妃肚子里是个没把的,但毕竟没有瓜熟蒂落,隔着一层肚皮,万一看错了呢?
万一就是个皇子呢?
老皇帝留下遗诏,如果刘淳是个皇子,新生幼子又怎么能继承大统?只能由生母淑皇贵妃摄政。
“他宁愿让一个女人掌权,也不愿意把这万里河山交托给我!我才是他的亲儿子!”
皇帝一拂袖,龙案上仅剩的一摞奏折也被拂落在地,他双手撑在上面,脸因为情绪起伏而涨的通红,恶狠狠的问沈十三,“你给我一个她不死的理由。”
“二十年了,这遗诏藏在太极殿二十年了,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我的皇位是偷来的,凭什么?我才是太子!凭什么?!”
老皇帝死后两个月,刘淳才出生,而帝丧后的第三天,新皇帝就即了位。
遗诏到了他手里,但是他私自扣下了,以太子之身,顺理成章的坐上了这把龙椅。
刘淳出生的死后,听到是个女儿,他笑了,听到是个死胎,他笑得更开心了。
可是现在死胎活了,他怎么能善罢甘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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