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是被你说对了,朕就是还存着那份龌龊心思,看不得岚云跟别人双宿双栖,为别人生儿育女。”
他缓缓凑近太后的脸,直到只剩一臂距离,“要生,也是为朕生,到时候,该叫太后娘娘皇祖母,还是皇外祖母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后浑身颤抖,头上的金钗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畜牲!你就是个畜牲!”
三日后,甄岚云勉强能下地,拖着小月的身体进宫,当胸刺了甄昊一剑,但由于虚弱,力气不大,只划伤了他的皮肉。
甄昊疯癫抓住她的手,“哈哈,朕的后位尚悬空,等着皇妹来坐呢!”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真的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两月后,黎良班师回朝,甄岚云隐瞒下了这件事,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滑倒了。
她只能瞒下来。
甄昊对她生了天杀心思,她没有刻意跟黎良提过,几年前他才封了武成王,皇帝要杀他的孩子,总要有一个理由。
她能怎么说?
黎良虽然在甄岚云面前害羞,但的确是个实打实的铁血汉子。
如果让他知道真相,他怎么受得了?
届时是让他揭竿造反,还是让他忍下杀子之仇?
黎良并未疑心,相安无事的过了两月,两月后,太后病逝。
甄岚云疯了一样,当天闯进宫,把太后从棺材里拉出来,仔仔细细的检查。
她是在宫里长大的,知道宫中的肮脏和阴暗,太后今年不过五十,保养得很好,身体也跟健康,不可能毫无预兆的病逝。
宫妃互相争斗,争的不过是皇帝的宠爱,太后身为皇帝的母亲,宫里的人讨好还来不及,怎么会、怎么敢对她动手?
还是只有一个人敢——甄昊。
如她所想,太后是被毒死的,口里甚至还有乌黑的血没有仔细清理过。
甄昊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看着她掰开太后嘴后,疯狂、哭泣,然后脸上爬起怨毒的憎恨。
她抱着太后的尸体,满脸泪,撕心裂肺的咆哮,“甄昊!”
时隔三年,这是第一次在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却已经是带了无尽恨意的嘶吼了。
他说:“来人,封棺,把长公主送回王府。”
太后下葬的时候,甄岚云最后一眼都没看到——被皇帝禁足在府。
终于,她扛不住了,对黎良道了前因后果。
甄昊连太后都敢杀,下一步,谁知道他要做什么?
果然,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禁卫军就在王府里搜出了叛国文书。
不是黎良叛国,是甄岚云叛国。
虽然这个理由很扯,任谁想不出明惠长公主叛国的原因,但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他们想跳进黄河洗一洗,甄昊都给他们把黄河的水抽干了。
赐死甄岚云的毒酒还没下来,调黎良去边关镇守的圣旨就下来了。
次日宫里会来人送毒酒,黎良的调遣令却就在今天。
他是不会走的。
可抗旨不遵是死罪。
那日,黎良脱了一身战甲,封存了随身佩剑,将一府奴仆散尽,空荡荡的王府,只剩了他和甄岚云。
甄昊一直关注这边的动向,等发觉黎良的意图时,脸青得让贴身太监双腿都发软——
黎良想很甄岚云生同床,死同棺。
当晚,甄昊夜至王府,呆了一个时辰才走。
第二天,送毒酒的太监回宫禀报,甄岚云死了,王府已经吊起白幡,操办丧事,三日后发丧。
这是甄昊给她的恩典,让她葬入黎氏的坟地。
漫漫三日过,甄岚云的棺材下葬,坟地的人走完,甄昊就带着人从一旁的草地里钻出来,刨坟掘墓。
可是等把人挖出来,该用的手段都用尽了,她还是没有醒来,他几乎疯了。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让甄岚云死是假,他要的是她这个人,可是他又不能失去黎良这只臂膀。
那夜去王府,明明已经跟他们说清了利弊,掰清楚了得失。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离开的黎良出现在他面前,木然的对他说,“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她喝了真的毒酒。”
赐给甄岚云的药,是伪毒药,能让她陷入一种无脉搏无呼吸的假死状态,等黎良将她下葬,他再将她刨出来,带回皇宫,藏起来。
黎良痛苦万分,绝不同意,可是他没办法,他送走的满府老小奴仆,全都被甄昊抓回来,包括他十一岁的侄女儿。
黎良没有爹娘,和一母同胞的妹妹生活,可是生小侄女儿的时候,妹妹难产血崩,死了,她的丈夫也在两年后病死,小侄女儿托付给他。
他自己可以死,小侄女儿不能死。
甄岚云不想让他为难,加上不肯受此大辱,自己喝了真毒酒。
黎良比甄昊好不到哪里去,艰难道:“岚云说,希望你能放过黎家,臣往后……忠于陛下。”
甄昊恶狠狠的看向他——如果不是这个人,一切都还好好的,现在他却说‘往后忠于陛下’?
难道不该吗?
他穿上蜀国的官服,本来就该忠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