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块儿上好的花梨木,雕刻的是个人,只完成了一半。
雕工很精细,眉目都看得很清楚,很明显是个男人。
小木人儿的脚底还开了一个洞,看着样子,应该是想把里面掏空,雕一个镂空的人偶。
花梨木是种硬木,适合雕刻些结构复杂的作品,不容易断裂劈损,但是雕起来很吃力,也很费工夫。
方小槐居然还想用这种木雕个镂空的人偶,勇气可嘉!
人偶的表面已经被摸得比较光滑,可见已经雕刻了很久,也是花了大心思的。
江蕴把包袱收起来,独独把那个人偶拿了出来。
江柔没有醒,沈问的情况也不明朗,他还要去沈府,出门的时候,看见街上有几个小孩儿在丢手绢。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啊,我赢了!该你了!”
“丢手绢,丢手绢……”
几个小孩儿玩儿得正兴起,江蕴想了想,倒回房间把方小槐的木偶拿出来,对其中一个个子稍微高点儿的小女孩儿说,“小朋友,哥哥送你个礼物好吗?”
小女孩儿迟疑了下,或许是觉得江蕴长得不像坏人,又或许是想要礼物,点了点头。
江蕴把人偶递过去,“要吗?”
人偶虽然没雕完,但是已经初见雏形,五官头脸都已经完成,只是衣裳等细节没有完善,还是很有卖相的。
方小槐不知道雕的是谁,反正是个长得挺好看的男人,小女孩儿接过来看了一眼,爱不释手,甜甜的说:“谢谢哥哥!”
江蕴摸了摸她的头,说:“不用谢。”
江蕴离开也不过一个多时辰,江柔还没有醒,沈十三在床头,看样子还有些懵。
那感觉,就像出门一个月,回来就被告知要当爹了,心情相当奇妙。
要是还有个儿子重病躺在床上,就有点儿复杂了。
江柔没挪动,还是跟沈问睡的一个被窝,躺尸很久都没有动一下的瘦屁桃居然换了个睡姿,侧身面对娘亲,小小的手搭在她的肚子上,江蕴进来的时候,还正好看见他砸了砸嘴儿。
两个男人相对无言的坐了很久,沈十三开口的第一句话,“这臭小子!”
刚说完,江柔就幽幽转醒,看到面前的两个人,嘴张了张,没能说出话来。
江蕴立即去喊了祝奕,祝奕把了把脉,说:“一切正常,以后要注意不能劳累,不能大悲,好好养胎,这胎很稳,别出幺蛾子,生产会比较顺利。”
江柔愣住了,手不自觉的覆上腹部,声音有点颤抖,“养……养胎?”
江蕴道:“弯湾那,你又要做娘了。”
一瞬间,无数情绪在胸中翻涌,“我……我……”
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有了沈度,她很感恩,有了沈问,她觉得人生足矣,并不遗憾,只是当腹中再孕育一个生命的时候,那种期待会冲破束缚,溢满心中。
祝奕立即又道:“瞬间大喜或或者瞬间大悲对胎儿不好,注意控制情绪。”
江柔也想控制一下,但是根本控制不住,想表达的情绪太多,表情系统已经完全死机,最后只是僵着一张脸,小声的说,“我又……有孩子了?”
祝奕很严肃也很认真,“请不要怀疑我的医术。”
这时候,手搭在江柔肚子上的沈问居然又摇了摇脑袋,往她身上拱了拱。
这么多天,江柔第一次觉得沈问终于有了点人气儿,激动得都要叫出来了,“小问!小问!他动了!”
祝奕顺便搭了小短手的脉,半晌说,“再看一下吧,像是要醒了,应该就在这两天。”
江柔几乎喜极而泣,不确定的问,“醒了就是痊愈了吗?”
祝奕说:“八九不离十吧。”
正说着,方小槐进来了。
她也是来看看江柔醒没醒,没想到就撞见了江蕴,见了他在,她立即转身就走,一副多看他一眼就要气到原地爆炸的模样。
沈十三略差异,“你对她做什么了?”
江柔也很有求知欲的看向自家哥哥。
江蕴嫌弃的瞥着沈十三,“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江柔的胎稳,月子也还小,身子不重,做什么都灵便,她还是坚持自己照顾沈问。
这两天沈问变换睡姿的次数多了些,江柔的嘴都差点没咧到后脑勺去,满面的愁容瞬间就散了,吃住都在沈问的房里,生怕他醒了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军区里面还有些善后事没有忙完,沈十三白天还是要去龙虎关,只有晚上有时间陪一下妻儿。
沈问还处于不能自主进食的状态,这段时间都靠江柔喂些流食。
这天晚上沈十三回来刚好看见江柔在给沈问喂奶羹,因为孩子自己坐不起来,江柔喂他吃东西弯腰久了,腰就有些酸,她干脆跪在地上,趴在床沿,手肘撑在床铺断腕。
这是一个很舒适的姿势。
但沈十三看了就固执的觉得她很累,就说,“碗给我。”
江柔说:“没事的,你累了一天,快去洗澡休息……那你慢点,喂快了孩子会呛着……”
沈十三不屑。
这点儿小事老子还做不好?
为了证明自己做得好,他学着江柔的样子,一点一滴的把奶羹沾进沈问的嘴里,然后得意得看着她。
老子厉害吧!
江柔:“……”
沈十三越喂越熟练,手上的动作明显快了起来,自己还不觉得,江柔生怕把沈问呛着了,说:“你别喂了,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