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城门口,江蕴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不见了。
过了这么久,百姓们又见到了那个嚣张得闹市纵马的沈将军。
只不过速度太快,刚看清脸,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只看得到一个马屁股了。
总是觉得很神奇。
想当初沈将军跳江的时候,那是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啊,整条江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官船,长达一千多里的流域,一直捞了一个多月,耗费无数人力物力。
结果现在死在广陵江的沈大将军,活了。
不仅活了,还灭了人家一个国家。
众人感叹,跳个江都能跳出个天下归一来,要不说人家怎么能当将军呢。
江柔是在江蕴出发的时候知道沈十三还活着,一直苦苦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他回家的时候。
沈度已经班师回朝,一家四口,一早就已经门口等着了。
街尾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光听这声,江柔就能够确定是沈十三。
只有他,才能把马骑得像要飞一样,马蹄声如同疾风骤雨。
一别近一年,沈十三发现儿子媳妇都变了些。
沈思看着是变了,但又让人不知道遍在了哪里,反正就像一个更加精致的瓷娃娃。
沈问拔高了些,脸硬朗了些,眼窝也深了些。
沈度……
沈度脸上多了一条疤,没有邹平的那么长那么深,可纵横了小半张脸,依旧破了相。
经历过沙场的人,气质也要不一样些,原先给人稳重可靠的感觉,现在稳重中多了一丝锋芒和锐利。
至于江柔……瘦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精贵得很,稍微一不捧在手心儿里面养,她就要掉肉,让沈十三头疼不已。
沈十三翻身下马,谁都没来得及跟他说话,他一伸手就把江柔揽在怀里,“高不高兴?”
他说话一般简明扼要说重点,这句问的是,老子回来了,高不高兴。
他感觉怀里的人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他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觉得这情节跟他想象中的有点儿不太一样。
江柔爱哭,一般他要是蹭破点儿油皮,她都急得团团转,要是再受点儿眼中些的伤,保准哭得稀里哗啦的。
虽然他自己不觉得吧,但是按照她的思维来讲,这就是个生死大关。
不是应该看见他就直接哭晕过去吗?
不是他要这么想,是这事儿江柔真的做过!
沈十三一双手捧着江柔的脸,翻过左面看看,又翻过右面看看,结果只看到了一脸的笑。
江柔眼睛都是弯弯的,里面像住着星星有一样,“你在看什么呐,不认识了?”
沈十三有点儿纳闷儿,“没什么。”
以前吧,看见她哭就想她别哭,免得哭坏眼睛,可是现在吧,她真的不哭了,他心里面竟然有点儿酸酸的感觉。
不是醋酸,是心酸。
感觉自己不重要了。
“沈战?沈战?你想什么呢?都到家门口了出什么神啊?”江柔握住捧她脸的手,问道。
沈十三突然一惊,就醒过神来了。
妈的!想什么呢?跟个娘们儿似的。
沈将军迅速的收拾了自己那点儿酸唧唧的心情,搂着江柔,进门的时候感觉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等等!
都已经跨过了门槛的沈大将军又退了出来。
他退到大门口的三丈之外,看着脑袋顶上的那块‘荣国公’匾额,从灵魂深处开始怀疑自己,“我走错门儿了?”